午後,榆林府、知府衙門。
“李大人,算日子,仲大哥他們這兩日應該到了,但為何一點動靜都沒有?”。
李序南已做了知府衙門正五品同知,隨他一起來赴任的羅英,這幾日,天天唸叨著仲逸的行程。
榆林知府名叫康祺,平日裡言語不多,對李序南倒是不錯,來這裡的第一天,專門為他設宴接風,之後,也沒有在差事上為難。
此舉,或是因李序南從京城戶部而來,或是因李序南只在這裡呆一年的緣故。
能湊合就湊合,沒準以後還要相互照應呢。
總之,就目前來看,李序南這個同知做的還行,沒有太多的差事,比戶部清閒多了。
但這樣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儘管離京之前,仲逸與樊文予已為李序南道出此次西北之行,最大的危險所在有人會在這一年內,對他下手,或是故意製造障礙,使他辦差出錯,或是製造一場意外。
那樣,他就回不了京城了。
而對他下手的人,就是兵部郎中嚴磬,以及他身後的戎一昶,甚至於戶部的趙郎中。
總之,凡是被李序南擋住財路的人,都有可能利用這次機會,對他下手只因他在戶部把賬目看的太緊,有些人急了、慌了。
即使如此,李序南也希望這些人儘快出手。
至少,他知道如何去應對,也就有事做了,比現在這樣整日閒著,要好過的多。
不過,這種想法是極不現實的若能知道對方什麼時候出手,還談何較量?
如此一來,李序南對仲逸的到來,更多了一份祈盼他來了,自己也就有事做了。
雖書生氣十足,對官場中的門門道道,看的還不是很透徹,但以李序南多年對仲逸的瞭解他這次來西北,絕對有大事要辦。
同樣,當初在蠡縣衙門做差役的羅英,更是迫不及待,自從到了京城的若一當鋪後,他就再沒有在衙門辦差,手都癢癢了。
離開蠡縣,是為了跟仲逸,跟著仲逸還是為了辦差。
辦大差事。
否則,他還不如一輩子呆在蠡縣了。
二人一樣的心思,卻一樣的無奈以仲逸不拘一格的風格,說不定早就到榆林府了。
“既然咱們的這位仲大人先不來衙門,就讓他‘潛伏’一會兒,到時,自會來”。
李序南笑道“在這知府衙門裡,他不找咱倆,還能找誰?”。
“離京之時,仲老弟曾重點說過關於大煤礦的事兒,你要多留意”。
李序南不止一次向羅英叮囑“衙門裡多留個神兒,這裡不比京城,我們屬初來乍到”。
嗯嗯,羅英點點頭李大人儘管放心,咱又不是第一次當差了。
……
三邊鎮,三府客棧。
午飯時間過了,仲逸還懶得出門。
昨日趕路確實有些勞累,不過心能閒下來,才是關鍵。
睡個自然醒,不容易啊。
程默早飯後就出去了,他與仲逸不一樣,雖是個翰林院的雜役,但他離開京城,還是第一次走這麼遠,那怕是一個小鎮,也足以讓他好奇。
三邊鎮,除酒樓客棧,就是賭場、青樓最基本吃住需求,最基本的玩樂需求。
要說特別之處,那便是街上的小攤小販,確實挺多。
但說白了,也就是為解決最基本的吃喝需求。
相比下館子,在街邊小攤,隨便對付吃一口,就顯得更“基本”了。
即便如此,不知為何,仲逸卻覺得有一種久違的輕鬆越是這樣的地方,越能看出人的本性。
雖然,這種本性,顯得有些過於直白。
何為新鮮?見得少、遇的少唄。
若是壓根就沒見過、遇過,那就更新鮮了。
無論蠡縣、博野縣、大同,甚至京城,都沒有三邊鎮的這種“直白”。
當然,這種直白往往是短暫的,十天八天的還行,日子久了,恐怕就受不了了。
這個道理很簡單有的時候,過於直白的生活,也是一種無奈。
好在仲逸不用擔心這一點他此次西北之行,總共才仨月,還有其他差事要辦。
在三邊鎮的時間,自然不會太久。
一次就好,能有這樣一次‘直白’面對周圍一切,就足夠了。
關於此次西北之行,師父的囑咐是以退為進、以靜制動。
現在看來,進退還談不上,不過確實夠‘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