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嵐郡王手下傷人致死的事在京都傳得沸沸揚揚。死者的家人半路攔截嵐郡王,打斷了他一條胳膊,人已經潛逃出京,追都追不到。
這些事傳到聖上的耳朵裡,聖上念老嵐郡王的功德,沒有處置嵐郡王,卻罰了嵐郡王府三年俸祿。說白了,就是任他自生自滅。
何湛是在宴上聽說了這件事,心下一想就知跟寧晉脫不了干係。
恩...做得蠻漂亮的。至少沒惹一身騷。
在金釵館收了最後一場宴,夜市還很熱鬧。何湛今夜多喝了幾杯,袖間全是酒氣,他怕回去寧晉聞見會不高興,便帶著幾個隨從在長街夜色裡逛了逛,散散身上的酒味。
京城就是小。過水橋的時候,在橋頭碰見了個人。何湛的請帖下到大理寺已經三天了,這人一推再推,沒想到今兒讓何湛逮了個正著。
大理寺少卿,秦方。
秦方身邊兒還拴著一頭騾子,何湛徐步走到秦方跟前。秦方先是愣了愣,撐著淡定的臉給何湛行禮“好久不見,國公爺。”
“你這坐騎可以啊。”
“...國公爺謬讚。”
何湛“怎麼?本公多次相邀,您都不來,還以為秦少卿忙於政務,沒想到您是拉著騾子來遛彎兒了。”
“不敢。國公爺相邀,下官甚為惶恐,怕在國公爺面前失儀,拂了您的好興致。”秦方垂,“下官的確是在辦案,脫不開身。”
何湛往身後看了看,只見一個青樓前來回走動著幾名大漢,腰間懸刀,凶神惡煞的。何湛回想了一下前世這段時間京城生的案子,一時沒能找到頭緒。
何湛問“在這兒辦什麼案子呢?”
“未有定論,下官不敢多言。”
“那...秦少卿辦案,我就不打擾了。”何湛將腰間的一枚玉佩解下來,遞到秦方面前,“你曾幫過我,以後如果遇見什麼難事,可以拿著玉佩來睿王府找我。”
秦方不敢接玉佩,將頭垂得更低“本就是下官分內之事,國公爺言重了。”
何湛見他這樣,心底翻騰出浪來,忍不住地想要逗逗他“在京都,爺喜歡的人不多,你算一個。這枚玉佩,你敢不接?”
秦方誠惶誠恐地將玉佩接下“...謝國公爺。”
何湛壞笑道“我等著你啊,秦方。”
秦方“...”好想打人。
何湛神識復了些清明,便讓隨從喚了馬車來回睿王府。這幾日他跟寧晉沒怎麼好好說過話,今天何湛過品香樓的時候買了些海棠酥回去。
到睿王府門口,見外頭還停著兩輛馬車,一輛是皇子規制的,一輛是世家規制的。一輛馬車旁倚著等的一個小廝是從前在清平王府服侍寧左寧右的小六,後來就在安王府裡侍奉了。
竟是寧右來了嗎?
從另一輛馬車上下來一個侍衛,擰著小六的耳朵就吼“安王是不出來了嗎?安王是想讓我家小姐等多久?!”
小六吃痛直叫,死活掙不開,大叫道“我家王爺也沒讓符小姐等,你等不過了,就走唄!哎呀!哎呀疼!”
馬車內傳來柔柔的女子的聲音,似水一樣嬌人“別為難他了。再等一會兒,天色已晚,安王總不能留在睿王府過夜。我...就想看安王一眼。”
何湛的馬車停下,隨從走過來吼道“何人在此大呼小叫!”
擰著小六耳朵的手一鬆,小六趕忙躲開,抬頭一看是何湛的馬車,趕忙行禮道“爺,奴是小六啊!我家安王等您好久了。”黃昏前寧右就來了,打算將何湛接去到安王府吃晚膳,不想會一直等到深夜,到現在寧右都餓著呢。
何湛從馬車上下來,看見依舊水靈靈的小六,心嘆這孩子居然沒長殘。
符家小姐見是何湛來,依禮從馬車上行禮,由丫鬟扶著福身請安“符尚書之女符婉見過國公爺。”
何湛打量了符家小姐幾眼,免不了又浪“符家小姐長得可真漂亮。”
符婉臉色一紅,萬想不到何湛是這樣不羈的人物,一點也不顧自己長輩的身份。
何湛問“你來睿王府做什麼呢?”
符婉說“在等安王。”
何湛看符婉身形單薄,夜裡比白天涼,這麼個嬌小姐在睿王府門口等,回頭傳出去,人們還以為是睿王跟符婉有什麼私情呢。何湛說“別在外面等了,進來吧。”
符婉沒有拒絕,隨何湛一起進去。小六心裡不樂意,但也沒說什麼,快走一步去客廳報告。
何湛一邊走一邊問迎上來的管家“睿王回府了嗎?”管家答“睿王派人傳了信回來,說今天要晚些才能回來,若是國公爺回來得早,就讓您先休息。”
聽完何湛點點頭,就吩咐管家去點亮破月閣的燭火,送走客人,他就去休息。
方才何湛聽小六說寧右等了很久,索性掂著海棠酥入了客廳。符家小姐走得小碎花步,一時沒能跟上何湛的步伐,兩人雖隔著不短的距離,但好在跟不丟。
何湛進客廳環顧一週,沒人,何湛正疑惑著,後背被猛地一撞,一雙涼涼的手覆上何湛的眼睛,說“三叔猜猜我是寧左還是寧右?”
“小六都說是安王了,還用猜嗎?”何湛將他的手移開,寧右順勢摟住何湛的脖子,整個人似要掛在何湛身上。寧右眄了小六一眼“多嘴的奴才。”
何湛又把他掰下來,這才跟寧右拉開了點距離“怎麼來之前也不說一聲?等了多久了?”
“沒等多久。”寧右笑嘻嘻地看著何湛,低頭往他身上嗅了嗅,“好甜的味道。”
何湛將海棠酥提起來“想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