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馬括剽竊了楊慎一句詞,不料釣來了司馬遷,讓馬括大喜過望。只是剽竊之事,還是要慎之又慎,萬一露出了馬腳,可就得不償失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司馬遷是史學大家,年紀輕輕之時就已經造詣深厚,馬括剽竊的這一句詞,司馬遷是真心歎服。
這也難怪,楊慎可是明代三大才子之,是天才中的天才,是大學者中的大學者。此時如果是楊慎本尊坐在這裡和司馬遷聊天,恐怕三天三夜兩人都不能盡興。
明代三大才子,是楊慎,解縉和徐渭。至於唐伯虎,只是民間傳說很多,形象豐富而已,根本不能和三大才子相媲美,唐寅也只敢稱為“江南”四大才子。
有明一朝,稱作三大才子的人,都不是凡人。按下楊慎,先說解縉,解縉可是《永樂大典》的真正主編,所謂主編姚廣孝只是掛個名字而已。解縉只此一項成績,便足以青史留名了。
徐渭又號青藤,在詩書畫上都有極高的造詣,有西方學者更是將其喻為東方梵高。著名畫家鄭板橋,齊白石都出過感慨恨不能為青藤門下走狗,為其理紙硯墨。
而楊慎,又在這兩人之上。《三國演義》中那著名的詞“滾滾長江東逝水”,也是出自楊慎之手,被羅貫中剽竊了去。
馬括何德何能,敢將楊慎這樣一位大才子的作品據為己有?就算強行剽竊占有了,他也鎮不住。在行家面前,可是分分鐘就能抓住破綻的。
所以,假借世外高人之名,才是最好的策略。
閒話少說,卻說那司馬遷因為一句話,對馬括早已是刮目相看,便問道“不知馬兄對歷史之道有何看法?”話中明顯帶著請教的意味。
馬括聞言心道這司馬遷還真不客氣,開口就是要命題啊!恐怕歷史專業的考試都不敢出這種論述題。這個題目太大,大到馬括不知從何說起。
馬括不敢託大,反問道“在下對歷史只是略知一二,不知司馬兄說的看法該從何說起?”
司馬遷呵呵一笑,道“是我問得唐突了。剛才聽聞馬兄詞中之意,好像是對史學的態度有些消沉?”司馬遷自知求知心切,問話跳躍度有些大了。
馬括雖然寫不出楊慎那麼精妙的詞,理解其中深意還是沒問題的。
楊慎的詞中,是說北邙,也就是洛陽城外數不清的荒墳的主人,都是在歷史上曾經叱吒風雲過的人物,可是能在史書裡留下一行名字的人又有幾個?大多數都成了孤魂野鬼。
前面的人種好了地,收穫的是後面的人。不同於“前人種樹後人乘涼”,這裡的意思更加地偏向於“為他人做嫁衣裳”,那麼自己心中所謂的龍爭虎鬥,在他人眼中就成了茶餘飯後閒談的笑料了。
話是這麼個話,卻要看人如何去理解。
只見馬括笑了笑,說道“消沉之意,倒也勉強說得過去,不過我卻覺得此詞不是消沉之詞。”
聽到馬括說這詞中還有深意,司馬遷放下了手中茶杯,坐直了身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馬括繼續道“我等生在今事,自然是要利用這副皮囊作出一番事業來的!只是身後事誰又知道呢?詞中之意,想必是要告誡我等,不要沉湎於功名利祿,到頭來都是一場空而已。”
馬括心想開什麼玩笑,楊慎身為明代第一才子,二十一歲高中狀元,因為考官不慎將他的考卷燒壞了而名落孫山,在三年之後的下一次科舉中再次高中狀元,入朝之後連皇帝都敢罵,即便被貶出京之後依然不停地作學問,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是消沉之人!
司馬遷低頭沉思了片刻,又問道“不為功名利祿,那人活一世是為了什麼呢?你與田仁上陣殺敵不是為了功嗎?人做善事不圖利,圖的不是名嗎?”
司馬遷說的這番話還真挑不出什麼毛病。不圖利祿的人可以找出很多,但是不圖功名的人可就幾乎沒有了。
“對啊,人活一世為的是什麼?”
馬括心中複述了一句,心中悲嘆道聖人就是聖人啊,司馬遷腦子裡裝的全都是人生終極奧義,問的問題道道都是要命題,就不能聊一聊茶水點心,風聞趣事嗎?
馬括哪裡又知道,如果不是他引用楊慎的詞那麼精妙,司馬遷也不會丟擲這些問題。正是聽了馬括的“高論”,才引得司馬遷過來求醫解惑。
馬括佯裝仰面朝天,像是在思索問題,其實也真的是在思索,不過卻不是思索如何解答問題,而是在思索後世有沒有現成的答案。
如果說人活著就是為了吃喝拉撒,圖個自己痛快,恐怕司馬遷當場就拂袖而去了。好不容易逮住一個和大神同桌吃飯,平起平坐的機會,不能就這麼浪費了呀。
要說人生的意義,道家和佛家思想意思差不多,都是講世界的虛無屬性,是人不可捉摸的,萬物都會按照自己自身的屬性,有自己的展規律,人只需要順應這種大勢就行了。後世還有學者,更大膽地說佛家就是披著如來外衣的道家思想,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佛經在翻譯的過程中,就直接套用了許多道家和儒家的既有名詞和概念。
以基督教為主的西方思想就更逗了,他們說人生來就是有罪的,人生的意義就是贖罪,信上帝可以贖罪。
轉了一圈,還是道家的思想有一定可取之處,至少有修身養性的說法。
想到這裡,馬括腦子靈光一閃,怎麼把這尊大神給忘記了!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啊!
儒家思想這麼一尊大神,在後世被黑得太厲害了,是因為經過了兩千多年的展,裡面確實融入了一些糟粕。可是有糟粕並不是說就要一竿子給打死。把糟粕給剔除出去之後,馬括現在這個時代,儒家思想就是最先進的思想!
“括以為,人之一生,萬不可和螻蟻一般蠅營狗苟,而是要立志。似我等允文允武之人,更不可荒廢一身技藝,要胸懷天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才是我等該做之事。”馬括說著豪氣干雲,司馬遷聽著也是激動不已。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思想,早在禮記中便有記載,但是流傳卻不甚廣。到了南宋朱熹之時,才將這一篇單獨提取成章,名曰《大學》,再後來,便成了全天下讀書人的口頭人生目標。
朱熹自然是一位很偉大的人,說程朱理學誤我中華文明的,恐怕連朱熹的著作叫什麼都不知道。朱熹之所以成為聖人,可不是因為說了一句“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就成了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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