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紅玉本就是被威逼利誘來的,見勢不妙自然想要撤走。他心中有了退意,手上就不再積極應對,一下子便叫陳浩星、陳浩月二人現了端倪。
陳浩星與弟弟對視一眼,當即有了主意,便加力猛攻虎婆婆,故意給薛紅玉留出逃跑的空隙。
他們兄弟這次算是第一次自己出門走江湖,卻因著出門的目的是求醫,心中只有沉重,半點興奮也無,行事只求謹慎穩妥。
所以如果虎婆婆和薛紅玉能知難而退,對他們來說也可以節省一些體力。
虎婆婆壓力陡增,心中有些叫苦不迭。但她半步未退,手中鐵柺舞得越剛猛,勢大力沉的柺杖,對上細細的峨眉刺,也確實有些兵器之利。
她渾濁的老眼穿過飛舞的兵器和陳浩星、陳浩月變換自如的身影,直接看向薛紅玉的眼睛,那眼神陰沉中透著濃厚的威脅,讓薛紅玉嘴裡有些苦。
如果有機會,薛紅玉也不想就這麼退去,畢竟那人的可怕他也有所耳聞,完全不想輕易嘗試。
可現在這樣,根本沒機會將陳浩星和陳浩月擊殺在此,甚至連再多纏鬥一刻鐘恐怕都有難度。
陰陽兩儀陣之所以有名,便是因為它不但可以增加對敵能力,還能增加移動度。
這就意味著,除非薛紅玉和虎婆婆當機立斷分頭逃跑,不然很可能一個都跑不了。
就算他們想仗著多練了幾年內功磨死陳家雙胞胎,也不一定能守得住啊。
一時間,薛紅玉退意更甚。
就在他即將拋棄虎婆婆單獨逃跑時,就見虎婆婆長杖猛地一個橫掃,盪開三柄峨眉刺,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身退後,掉頭就跑!
薛紅玉“……”
陳浩星、陳浩月“……”
虎婆婆此前打得一直頗為賣力,完全看不出任何想要逃跑的跡象,所以陳浩星兄弟二人只以攻擊為主要目的,少有纏鬥,沒想到她突然來了這麼一出,搞得陳浩星、陳浩月和薛紅玉都因過於吃驚而愣了一下。
薛紅玉率先反應過來,暗罵一句老賊婆,運起身法,勢如奔雷,也迅脫離戰團,向另一方向飛奔而去。
陳浩星和陳浩月也沒有追趕,眼下這局面正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陰陽兩儀陣可以減少修習同種內功心法之人的損耗,但也只是減少,之後還要加緊趕路,防止任霜薄就此離開,自然能少消耗些還是少消耗些的好。
二人沒鬆開峨眉刺,借用陣法之利,加快度向先前追趕的方向而去。
虎婆婆跑出一段,確定陳浩星和陳浩月沒來追她,稍稍鬆了口氣,停下腳步休整片刻,便朝陳浩星和陳浩月的前路繞去。
“桀桀桀,小娃娃還是經驗淺,力氣哪有這般好省的?”虎婆婆自言自語般笑道,老臉上的褶皺糾結成可怖的形狀。
正在她暗自想著諸般陰人法子時,一聲幽幽的嘆息憑空響起。
“哎……”
虎婆婆瞬間停下腳步,左右環顧,卻只見樹影重重,未有半個人影。
“是哪位在此裝神弄鬼,戲弄老身?”虎婆婆沉聲喝問,眼中流露出一絲警惕與凝重。
“小少爺們確實經驗淺了些,須知只有千日做賊,萬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那聲音再次響起,是一個有些空幽的女子聲音,只是依舊飄飄忽忽,叫人難辨方向。
“夫人說得極是。”一道同樣飄忽難測的男聲隨後道,比之女聲,更有種森森鬼意。
這蔥鬱樹蔭下,竟因這兩道聲音,無端有了陰冷鬼魅之感,叫人遍體生寒。
“不過小少爺們能打退如虎婆婆這般的魔道高手,已是很厲害了。”女子復又開口,卻是誇起陳浩星和陳浩月來。
“想必老爺得知,也能更放心些。”男子附和一句,又道“夫人,我們還是快些解決了她,那邊還有個跑得遠的呢。”
“夫君所言甚是。”女子應了,然後,周圍便安靜下來。
虎婆婆握緊手中鐵杖,心下冷笑不管是何等樣的妖魔鬼怪,只要敢來,便教你做了老身杖下亡魂!
倏的一陣陰風颳過,一道白影自虎婆婆身邊一掠而過。
虎婆婆急忙揮杖去打,卻已撲了個空,連白影半片衣角都沒沾到,簡直讓她不由懷疑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了。
就在她愈加警惕的四下張望時,忽覺腦袋猛地暈了一下。
她用柺杖撐住身體,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卻見剛剛白影掠過的那一側腰腹間,五道長長的爪痕正緩緩流出血來。只是那傷口顏色青黑,就連血都隱隱透著暗綠之色。
然而直到看到那傷口,虎婆婆才覺出點微不可察的痛意,更多是自那傷口處蔓延的麻痺之感。
她面色大變,瞪大渾濁的雙眼,一個名字就要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