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原身如李二英所願考上中專了,他倆估計還真有戲。只是現實是崔芸考上高中了,家還是鎮上的,原身啥也沒考上,回村裡種地了。結果可想而知,兩人再也沒聯絡過了,這還是畢業後第一次見。
崔芸走到何興家跟前,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了,你現在做什麼呢?”
“我還能幹嘛,給村裡種地唄,你呢,在哪上班?”何興家笑著回道。
“我高中畢業後考到了縣裡的紡織廠,現在在財務科。”
“呦,那不錯,鐵飯碗。”
崔芸矜持地笑笑。
何興家看看日頭,對崔芸道:“我這還趕著回家呢,就不耽誤你了。”
說完何興家就走了,崔芸看著他的背影,在原地站了許久。
何興家走在村子裡,雖然來這裡時間不長,也有些歸屬感了,離開這麼幾天再回來還覺得挺親切的。
路上碰到不少村裡人,何興家總覺得他們看自己眼神怪怪的,似乎還在議論著什麼。直到迎面碰上林嬸子,林嬸子和李二英關係不錯,經常到何家來,對何興家也熟悉。
她見到何興家倒是挺高興,笑著說:“小四回來啦,在縣城裡學到不少本事吧,以後可就是咱們村的赤腳獸醫了,你這也算是雙喜臨門。”
何興家一臉懵,赤腳獸醫啥的先不說,這雙喜臨門啥意思。偏偏林嬸子一說話,周圍圍過來不少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誇讚起何興家,其中不乏暗含酸意的,包括當時跟何興家一起看母牛的劉小山。
原身以前跟他要好,這會兒只聽他酸了吧唧地說道:“等你回來當了赤腳獸醫,結婚的時候記得請兄弟們喝杯喜酒。”
誰要結婚呀,何興家聞言一驚,該不會李二英趁他不在的時候給他訂了門親吧,想到這裡他也沒心思和他們周旋了,敷衍了兩句匆忙回家了。
誰承想到了家裡,還不等何興家詢問,李二英就主動提起了這事,她臉上喜憂參半地說道:“你說你這孩子,找了物件也不和家裡說一聲,我本來還琢磨著過段時間找個媒人給你說一個的,你自己可找好了,幸好我還沒張口呢。”隨即想起何興業那糟心物件,又接著道:“就是你這物件可是從大城市來的,能看得上咱們家嗎?”
“不是,娘,你先等會兒,你說得到底是誰呀,誰是我物件?”何興家自己都沒搞清楚狀況,就讓李二英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程知青呀,你不是和她處物件嗎?”
“誰說我和她處物件了?”
“村裡人都這麼說,大夥還說你給她送了兩條魚。”
兩條魚也有不少肉呢,擱如今這缺油水的時候,不是處物件,誰會平白無故送人家兩條魚。
李二英見何興家一臉古怪,問道:“你要沒跟她處物件,你為啥送她兩條魚呀?”
“我……”何興家語塞,這事要說起來還得提到那罐麥乳精,李二英肯定又要問人家為啥送他麥乳精,這又得追溯到當初在縣裡那件事,沒完沒了地算是解釋不清了。
“你到底跟她處物件沒?”看何興家不說話,李二英著急地追問。
“沒有,娘你別聽村裡人亂說,我沒有跟人家處物件。”
“那你為啥送她兩條魚呀?”
何興家:“……”這還成復讀機了是咋地。
何興家決定不和她繞口令了,他拿出自己在縣裡買的東西,企圖轉移話題,還特地把雪花膏遞給李二英。
“娘,這是我專門給你買的,過一段天就冷了,你多抹抹臉就不會幹了。”
事實證明,不管什麼年紀的女人,愛美之心都是不會變的。李二英拿著雪花膏,臉上笑出了花,嘴裡還推辭道:“你這孩子就愛亂花錢,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抹什麼雪花膏,留著給燕子用吧。”
“我給燕子也買了一個,這個你就留著自己用吧,這和年紀沒關係,用完了我再給你買。”
李二英想到什麼,還是拒絕道:“那你可以送給程知青呀。”
何興家這回沒說自己還買了一個,只是重申道:“我都說了我和程知青不是那種關係,就算我倆真處物件了,買什麼東西也得先緊著娘你,哪能先送給她呀。”
直把李二英哄得眉開眼笑地拿著雪花膏回屋裡去了。
應付完了李二英,何興家開始回頭捋傳言這事。
那天自己送魚給程茵的時候,應該是沒有人看見的,當時天色還早,她回去碰見人的機率也不大,但是知青院就不一樣了,他們住在一起肯定會知道。
說起來也怪自己疏忽了,送魚的時候沒想那麼多,忘了他們知青都是一起開火的,冷不丁地拎回去兩條魚,會引人注意也不奇怪。
不過以程茵的性格,不太可能會主動告訴他們魚是誰送的,但是大家都知道了是他送的。
何興家想起了那個鄒凱,他可是一門心思認定了自己和程茵有點什麼,別人或許不知道魚是誰送的,他大概是能猜到的。這傳言就算不是他傳的,源頭肯定在他身上。
要說何興家猜測的也算是八九不離十了,只是他對知青院的其他人不太瞭解。
當時程茵懟了鄒凱一通,大家就各自回屋了,只剩下鄒凱還在院子裡生悶氣。
知青院裡現今住了四男四女,女同志除了性格溫和的程茵、活潑的潘曉曉、尖刻的周紅,還有一個比較安靜的席月月,她平時話不多,在知青院裡沒什麼存在感。
席月月見鄒凱獨自一人在院子裡,就走過去安慰了他兩句。
“鄒凱,你別生氣,程茵她估計也是怕你老這麼泥腿子泥腿子的叫,讓村裡人聽見。不過,她真的找了個村裡的物件嗎?那她可就真要留在這兒了,我們可是從城裡來的,以後要是能回城了怎麼辦。”
鄒凱本來不怎麼想理會她,這會兒聽她說到了自己心坎裡,自己找程茵不就是想著以後可以一起回城嗎。
“哼,那也是她自作自受,我是為她好,她還不領情,何興家那小子種個地都種不好,跟著他就是一輩子吃苦受罪的命。”
鄒凱絲毫不提自己表白被拒的事,席月月聞言目光閃了閃。
“對呀,何興家以前公分都掙不了幾個,連自己都養不活,程茵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鄒凱覺得自己找到了知音,很是對著她說了一通何興家的壞話。
席月月跟鄒凱說完了話,回到她和周紅的房間裡。她們是兩人一間房,程茵和潘曉曉住一間,她和周紅住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