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馬堂一年一次的跑馬結束了。
獲勝之人,出乎所有人意料,一個不認識,從未聽說的人。
他的馬,看起來還不是什麼良駒。
可他,就是贏了。
軍玉堂喘著粗氣,如同神像瞪出的睛瞳,望著那烏棗,又望著衣衫風霜,青絲炸毛的公子。
“你做了什麼?”
這句話的意思,顯然帶著不服氣,彷彿在質問,你憑什麼贏?是不是使了什麼手段。
千公子微微搖頭,輕笑一聲。
“軍老爺這話真有意思。”陰陽怪氣的一聲,從落花夫人,楊落花口中說出。
塞外皆知,軍玉堂軍老爺為人豪氣,慷慨大度。
可如今所為,和傳聞所說,哪裡配得上,有點像個輸不起的跳樑小醜。
軍玉堂意識過楊落花的話語之意,本就紅潤的面色,更紅了一層。
“這位公子之勝,理所應當。”堂主萬高秋走來說道。
那氣宇神態,盡顯風範氣度,並沒有什麼輸了,就覺得如何如何的情緒。
在場看客聽到堂主這般言語,一個個心裡懷疑,想要打抱不平的態度立即沉了下去。
跑馬場上為了贏,玩下三濫的手段,這種事,從來不是少有的事。
更何況,嘯馬堂的跑馬, 贏了就有十萬兩。
財帛動人心。
萬高秋好奇的問“老夫愛馬,對於馬之事,不說天下第一,但也少有人及。但老夫實在不明白,我的馬和閣下的馬,差在何處?”
千公子淡笑道“堂主的馬自然是天下神駒。”
“我家烏棗自然比不過。但我家烏棗看過波瀾翻騰的大海,見過鳥盡人絕的雪峰,穿過荊棘藤蔓的叢林,踏過一望無際的沙漠。”
在場莊萍聽其言,頓時明悟。
圍起來的草場,再大也是牢籠。
萬堂主和軍玉堂的馬,確實都是萬中無一的好馬。但他們沒有像那烏棗一樣,經歷過人間險境,磨鍊出堅韌不拔的意志。
這場跑馬比試,由於場地極大,路程極長。對於意志堅韌的烏棗來說,乃是優勢。它註定是越跑越能跑,越跑越快的那種。
在踏雪和黑玉有些疲力的情況下,經歷過磨難的烏棗卻遊刃有餘,輕鬆愜意。
所以,它才有那種非比尋常的眼神!
萬高秋何等人物,一聽即明,心服口服。
在場的看客,雖然都是懂馬的,但是他們不懂磨難,不知道磨難會磨鍊出什麼樣的精神意志。所以不少的看客都是一頭霧水。還以為這烏棗能贏,是見識廣。
“哈哈……!”萬高秋暢快的大笑。
“這位公子,務必留下,我要和公子把酒暢談。”
千公子微笑說,“我當然留下了,我家烏棗找個相公,不容易。”
……
嘯馬堂的跑馬比試結束了。
遠來的客人,紛紛離去,各往家回。
除了被堂主留下的千公子,還有那麼幾人留下。
“塞外大富”軍玉堂,“落花夫人”楊落花,“塞外鐵手”任隴雲以及莊萍。
月色朦朧,望舒餘暉灑落在草場的筵席上,銀器的酒具反射著耀動的光芒。
堂主萬高秋好奇的詢問著關於這千公子與馬的經歷。
不問不知,這馬曾多次救了千公子的性命。
從惡徒的亂箭中帶他出逃,在那燥熱乾枯的沙漠帶往水源,在懸崖峭壁咬住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