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淵和神慕剛進城便感受到了那種從城中每個百姓身上散出來的那種窮苦感。著名的魚米之鄉南城卻不像數十年那樣繁華,反而有一種極盡蕭索衰敗的味道。不管是老人、大人或是小孩,臉上都呈現出了一種長期營養不良的那種灰白感。甚至在大部分的百姓身上還穿著打著補丁的衣服。
左淵的眉頭皺了皺,按理說,在這樣著名的魚米之鄉中生活的百姓,就算再苦也不會苦成這個模樣,看著那些城裡面餓的面黃肌瘦的百姓,簡直跟那些臨近邊關的百姓生活差不多。
兩人對視一眼,都察覺到這件事中的不簡單。
當兩人坐著馬車來到了城主府的時候,都差點就被眼前的一幕給氣笑了。
百姓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可是這城主府,卻是實打實的金磚白銀堆起來的大院,看上去倒是氣派的緊。對比剛剛在外邊看到的那些百姓,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不難想象出這個所謂的一城之主在私底下到底是如何剝削人民的。
若不是現在場合不對,左淵真想說一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但現在都不是作的好時機,僅僅靠一座房子還無法給這個城主定罪,而且這次來他們的目的不也只是簡單的給那些該死貪官汙吏們一個懲罰,而是放長線釣大魚,徹底的弄清楚南城的所有情況,還有,在南城城主背後予以支援的罪魁禍。
神慕勾了勾唇,看著旁邊冷汗直冒的城主,“看來城主大人這生活倒是過的不錯。就你這府邸的建設,倒是比得上京城中的一品大官了。”
城主一聽,心裡暗道一聲糟糕,連忙跪在神慕的腳下,“尚書大人明鑑,這座府邸是皇上親自御賜下來的,下官沒有動過百姓們一針一線,卻還是靠著城中的那點開支維持住了這座府邸原先的模樣,不敢有一點私心。”
“是嗎?那照大人說來,這倒是本官的不是了。城主大人請起,本官只是隨口一說,可使不得城主大人這樣大的禮。”
見神慕確實沒有怪罪的意思,城主這才擦了擦臉上的冷汗,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而四周早就注意到神慕一行人的南城百姓們,則早就將著一切看在眼裡。心中也微微吃驚。在這南城的百姓裡,可以說是誰都被城主給欺壓過,不說那城主本身就好色的本性,讓他們明裡暗裡吃了多少的苦,就連他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大部分糧食也進了這黑心城主的腰包,而他們那些老老實實本分守己的人卻每年都有一部分人給活活餓死。他的兩個兒子則更加是變本加厲。所有城主府公子看上的姑娘,無一不是被他們給強取豪奪走了,連一般稍有姿色的姑娘也未曾放過。不僅土匪行徑,甚至手段極其的骯髒殘忍,在城主兩位公子手下被折磨致死的女人,不說二十,也有十九,是南城所有窮苦百姓的噩夢。
在加上這麼些年城主要求的賦稅越來越高,已經好多戶人家因為交不出糧食而被城主連田地房屋都一併收了去,最後沒有糧食和房子的那些可憐的百姓,根本就撐不過那個冬季。不是沒有想過要報官,只是那南城的衙門跟那個城主也是一丘之貉,凡是上門報官的百姓,都遭到了嚴重的欺壓,甚至還有人被衙門的狗官下令說是侮辱朝中官員,最終亂棍打死。久而久之,百姓們也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生活苦一點,累一點,這些都不是什麼難事,若是死了,那麼剩下的一家老小可就是真的沒有了任何的依靠。因此,哪怕南城的百姓對於城主和府衙恨之入骨,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就怕一不小心惹到了這些權貴便掉了腦袋。
雖然神慕看起來比城主要厲害的多,畢竟一向在他們面前眼高於天的城主在那樣一個年輕俊美的男子面前也不得不俯稱臣,伏低做小,卻還是沒有人敢上來說出自己這些年的冤屈。
誰知道這次來的是一個真正的救世主,還是另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長達十年的壓迫早已讓這裡的百姓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更是在他們的骨子裡深深的刻上了那種奴性。
“不要......不要這樣......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嗚嗚......”
一道弱小可憐的啜泣聲傳來,神慕幾人也不由的看了過去。
只見有一個穿著上好錦服的男子為,洋洋散散的身後跟了二十多個大手模樣的僕人,對著這邊一派得意的走了過來。
神慕的臉色瞬間便冷凝下來,而早就注意到這些的城主大人在看清楚是自己那不爭氣的大兒子後更是感到了眼前的一陣暈厥,差點就要氣死過去。
而那個哭哭啼啼,一看就是良家女子模樣的女孩子,在那群凶神惡煞的男人裡面更是惹眼。
“放肆。”左淵將腰間的佩劍抽了出來,指向那個站在前邊的錦衣男子。
“來者何人,尚書大人在此,也敢在這裡胡作非為。”
神慕面上很淡定,心裡卻有些忍不住想笑。
實在是這個世界的自家愛人太呆太可愛了,這樣狐假虎威的說辭配上那一臉嚴肅的模樣,倒是讓人感覺頗為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