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拂。
只是少了一人,少了最安靜之人,整座船攸的空蕩起來。
葉彎彎獨坐船舷,仰看星空。
許久沒有動作。
“酒肉穿腸過,煩憂皆可拋。”
紀溫閒緩步行來,晃了晃拎著的酒壺,“如何,上好的塞外美酒,來一杯?”
葉彎彎回頭看他,撇嘴道,“誰說我有煩憂了,我不煩。”
“那小月牙陪我喝可好。一人獨飲無趣的很。”
淡淡果味的酒香,瀰漫開來。
葉彎彎接過琉璃盞,未等紀溫閒碰杯,徑自一口悶下。
紀溫閒瞭然。放下杯盞,繼續給她斟上。
如此反覆。
數杯之後,葉彎彎終於不再沉默。
她望著前方大船的一豆燈火,幽幽問道,“紀溫閒,他有危險,對嗎?”
“他”是誰,不言而喻。
紀溫閒倚著船舷,仰頭喝盡杯盞之酒。唇齒間含糊“嗯”了一聲,幾不可聞。
延之有危險。在窄巷遇襲之前,早在離京之前,他便知道了。
這趟漯州之行註定無法太平。
是以當初他順水推舟應下朝廷的差事,為了路上有個照應。
但許多事,料是他,也力有不及。
想到這兒,紀溫閒漂亮的桃花眼裡多了幾分擔憂與煩悶,又連著喝了兩杯葡萄酒。
“不是說一個人喝很無趣?給我也倒上。”
葉彎彎晃盪著腿,絲毫不擔心落水,略帶抱怨道,“延之哥哥說他想自己安靜待一陣,其實是不想連累你我,對吧?讀書人毛病真多。”
紀溫閒訝異地看了她一眼,“小月牙,說真的,有時候連我都分不清,你到底是大智若愚,還是難得糊塗。”
或許顧清宴怎麼也想不到,他打定主意不欲葉彎彎現的事,寧願葉彎彎誤解也要她置身事外的事,早露餡了。
葉彎彎翻了個白眼,“我是動手多過腦子,又不是真沒腦子。”
在窄巷,她看到了牆上的刀痕。
以武人的敏銳,她自是能察覺到上面的厚重殺氣。對方來者眾多,且都是不死不休的高手。
顧清宴惹上這樣的人,這回沒事,不代表以後就安全無虞了。
“是是是,小月牙文武雙全,是我說錯話了。”
紀溫閒斟酒賠了不是。
兩人又對飲了小半會兒。
葉彎彎忽的手指岸邊,“今天他們為什麼不出來,他們不是延之哥哥的人嗎?”
紀溫閒這下是真意外了。
羅剎衛暗中尾隨,這事他只聽顧清宴提起過。沒想到葉彎彎已經現人了。
想起羅剎衛不出帝都,輕易不現人前,紀溫閒不免心有疑惑,“小月牙認識他們?”
葉彎彎點點頭,“見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