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起風了。
靜謐的黑暗中,響起了樹葉摩擦的動靜。
桐生作之盡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下。
柳生宗一郎並沒有給他太多歇息的時間,攻擊依舊如驟雨般密集。他腳步踉蹌,瘋狂反覆快地掄著武士刀,急揮舞的破空聲和金屬碰撞聲不絕於耳。
他一無所思,或揮刀過頂,或橫刀格擋。
狂熱的、不能自制的感覺傳遍全身,隨著胸部急劇地上下起伏和火焰般氣息的吐納呼吸……感覺已經不多了,到了該見血的時候了……
晶瑩的月光透過被蛀蝕了的慄樹葉,將兩位劍客的衣服染上幾縷白光,讓他們顯得更加醒目。屋脊的側邊響過一陣淒厲的貓叫聲,隱約間,有什麼東西從黑暗中過來了。
桐生作之盡猛然將眼睛瞪到最大。
他的眼裡閃過一道亮光。
——下一回合定勝負。
柳生宗一郎從對手的目光中得到了這樣的資訊。
他的呼吸也微微急促了起來。
作之盡的下一擊,必然是傳說中的桐生秘劍,只有桐生嫡系才可以使用出來的捨命一擊。面對這樣的局面,自己這邊,必須用同等的規格予以回應。
絕不能拖泥帶水。
確認了彼此的劍意後,兩人默契地拉開了一段距離。
這是賭上一切的對局!
這是獨屬於劍豪生死鬥的最大浪漫!
當刀鋒交錯而過,這個浪漫春夜的往生路上,必將開滿絢麗之花……
“岸本警部!”
橘清顯忽然大喝一聲。
側邊那中年男人瞬間從腰間的槍套裡摸出槍,指著屋脊,大喝“警察,住手!”
粗狂的中年嗓音,帶著一股滄桑感,嚇得林間夜鳥從漆黑的樹林裡撲起。“呱——”烏鴉淒涼的叫聲,更平添了幾分詭異的肅殺氣氛。
“來吧,作之盡!”
柳生宗一郎全然不顧警告,腳下一瞪,持刀衝著桐生作之盡的衝去。
“讓我看看桐生秘劍的奧義吧——”
爽朗豪邁的笑聲,迴盪在月色之下。
若是放在幾百年前,這想必會是一樁令人口口相讚的美談,然而這是2o2o年……死了的進盒子,沒死的進局子,無論從哪種角度看,都是愚蠢至極的選擇。
“刷!”
刀光幾乎是貼著桐生作之盡的而過,僅以毫釐之差掠過他的鼻尖。
“宗一郎,對不住了……”彷彿是喃喃自語的低語聲中,桐生作之盡手腕往上一擰。刀光猛地一綻,由下至上,往的他脖子抹過去。
此時,柳生宗一郎手中的刀也及時收住,往桐生作之盡的心窩刺去。
由靜至動,再由高狀態忽然收刀,緊接著第二次全力出刀,這一串動作施展起來異常的乾淨利落,毫無半點拖泥帶水。
桐生作之盡的攻擊未到,對方刷的一刀折返回來。
他的身橫跨一步,抬起右手。
手臂揚起在半空,被橫空劈來的刀刃切中,那一瞬間,柳生宗一郎的瞳孔陡然縮小。
桐生作之盡的刀,拖著森冷的殘影。
繼續往那脖子抹過去。
一劍定生死的氣勢,在這刀裡,被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
岸本警部怒目圓瞪“住手——”
時間凝固那麼一瞬。
“砰——”
“嗯?”
岸本警部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