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木階上踏下,非常乖覺地伏地叩首,“臣女恭請皇上聖安。”
嶽以承有幾分訝異地回身,“你怎麼知道是朕?”
靜嘉根本無心回答嶽以承地話,她帶著不屑的眼神抬首,開門見山:“皇上想做什麼?”
嶽以承倒也不動怒,他從容走向靜嘉,伸手將她扶起,“二小姐出宮,朕送你一份大禮。”
嶽以承笑的有幾分邪佞,他回首,看著身後的建築,靜嘉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身子立時有些發軟。
這裡是……大魏的詔獄。
119流徙
靜嘉活了兩輩子,這卻是她第一次進監獄。雪桂綠玉兩人被嶽以承留在外面,只有她一個人亦步亦趨地跟在嶽以承身後。
與電視劇給她留下的印象不同,大魏的詔獄既沒有鬼哭狼嚎,也沒有竄來竄去的老鼠蟲子。原本昏暗的獄中原本每隔幾步就豎著蠟燈,加之嶽以承前後也都是提著燈籠的人,是以此時,靜嘉所處的範圍還算明亮。
獄中陰溼,撲面而來的潮氣讓靜嘉有些不舒服,但好在味道並不難聞,空氣也算通暢。靜嘉料得到嶽以承帶自己來是為了見誰,因而心中不慌。雖然悲傷難抑,可她到底是沉靜的。
靜嘉低著頭走路,不敢向左右兩側亂張望,她怕看到什麼太驚悚的畫面,或是遇到會讓她難過的人。 七繞八繞,嶽以承終於停下腳步,靜嘉沒怎麼留神,一下子便踩到了嶽以承,頭也種種地撞到嶽以承背上。
嶽以承被她這一下子鬧得嚇了一跳,但卻並不疼,反倒是靜嘉這麼一弄,眼前一陣昏花,險些就沒站住。
燈火通明,靜嘉在模糊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輪廓,而獄中人自然也見到了她。
“靜嘉?!”和兩個弟弟坐在一處的毓慎驟然立起,他臉上有著驚懼之色,“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靜嘉揉了揉眼,她踉蹌幾步走到欄杆前,有地方扶著,她才能站穩,等著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起來。
嶽以承在靜嘉身後陰鬱地盯著她,他知道靜嘉頭傷未愈,適才那樣的撞擊,必定會引起一陣眩暈,他想去扶她,可他又實在不願當著這麼多人被人忤逆。他如今是帝王,他的權威不應該有任何損傷。
他剋制地攏起拳頭,除了看著靜嘉歪歪斜斜地朝毓慎走過去,別無他法。
靜嘉將身子的重心倚在柵欄上,半晌方緩過頭中的隱痛和眼前的模糊,毓慎頎長的身影終於在靜嘉面前變得清晰。
兩人久未相見,目光相觸,彼此都是一愣。
即便流落到這樣的境地,毓慎仍然保持著他的體面,他下顎上有青黑的胡茬,可一身囚衣仍然平整乾淨。靜嘉抑仄下心裡說不出的難過,勉力一笑,“毓慎,久違。”
坐在角落的毓慎的弟弟們亦是起身,靜嘉轉目朝他們微笑示意,“毓文,毓永。”
“靜嘉姐姐。”
毓永年幼尚不知事,只知家中生了變故,因為什麼卻是一概不懂。
而毓文就大不一樣了,他既知曉哥哥做的事情,也明白倪家如今的權勢,他不錯眼珠兒地盯著靜嘉,只希望她是來救他們出去的。
靜嘉顧不上多與哥兒三個敘舊,她關切地打量了一圈兒毓慎,他站得挺拔又穩重,看來是未曾受什麼皮肉苦,靜嘉放下心,又打聽旁人的訊息,“毓瑾呢?孫叔父和孫嬸孃呢?”
“父親單獨在一間,母親、小瑾和芙兒她們一起。”毓慎從容同靜嘉解釋,不疾不徐的氣度,好似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你怎麼會來此處?你家裡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