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灑下,暖暖的、懶懶的,鹽課提舉司衙門中一片安靜。
雜草都長一米多高了,隱隱遮住地面上的坑坑窪窪,院裡有幾輛廢棄的木車,車軲轆仿若一套別緻擺設,靜靜躺在哪裡。
時節到了中秋,地上堆了一些枯葉,秋風拂過,偏偏飛舞,倒是別有一番風味。只是與門前那個牌匾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程默起的很早,他帶了一幫衙役準備‘大幹一番’,奈何手頭像樣的工具沒有幾件,思來想去幹脆上街去買,一買就買個全套。
上街去!順便再叫一些工匠、苦力來,是時候好好收拾一番院落了。
就目前而言,仲逸來這裡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或許就是帶了程默這個‘跟班’,他的強項幾乎揮到了極致跑前跑後、遮風擋雨,幾乎無所不能。
仲姝與陶雯兒用過早飯後,緩緩來到大院,面對的幾乎就是一個前所未有的‘難題’。
“仲姝姐,你快來看,這是什麼花兒呢?怎麼現在還開的這麼紅?”。
陶雯兒從小在東南福建長大,當初仲逸南下抗倭後受其父所託,便將他與陶朔一起帶到京城。
那是她初次來京城,而對地處西南的雲南大理,她同樣是第一次來。
“騰騰騰、撲騰……”。
一陣鳥翅拍打草葉的聲音,幾隻灰褐色野鳥從叢草中飛了出來。
‘咯咯咯……’。
之後便是雞叫聲,熟悉的老母雞聲音,這個她倒是在家時候見過。
一地的雞毛,陶雯兒揮揮手臂,不由笑道“這那裡是鹽課提舉司的衙門?分明就是個農家大院嘛……”。
仲姝望著上空的鳥雀,微微嘆道“這個呀,就是你仲大哥的一畝三分地兒,他初到地方赴任的地方,就要從這裡開始啦”。
陶雯兒歪頭想想“倒也是啊,我仲大哥是個不按常理出招的人,沒想到他赴任的衙門也是如此,有趣,有趣……”。
叫不上名兒的紅花,陶雯兒決定採幾支來做個紀念,一番修葺完畢後,就再也沒有這樣的精緻了。
“雯兒,別動別動,那花兒有刺,小心扎傷”。
剛進大院的程默急忙跑來制止道“你要是喜歡這些花花草草啊,我回頭到城外山野上給你採集便是”。
陶雯兒收起雙手,默默的站到仲姝一旁。
“王大人,你們這是怎麼個說法?怎麼把衙門開到大街上了,還是把街面搬到衙門裡來了?”。
程默正立前方,身後是幾名衙役,後面還有一大群工匠、苦力。
同提舉王核、連同副提舉姜軍、吏目蔡一書也來到院中,庫大使劉通、庫副使大可也跟了上來。
如此一說,王核便開始訴苦‘程默啊,咱們鹽課提舉司,苦啊,沒有銀子啊,這衙門的門窗也確實舊了些。這不,後來……提舉大人被關進刑部大牢後,後面的事兒,就沒人管了’。
鹽課衙門連修葺院落的銀子都沒有?
這話說的,還都推到之前的提舉大人身上了,這個同提舉王核,還真是個核桃——又尖又硬、又圓又滑。
程默沒有言語,這不是他這個身份能直言的。
一旁的姜軍、蔡一書默默站在那裡,他倆總是這樣,似乎就是個擺設,很少表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