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收了多少銀子啊?”。
“我這裡三十八兩、我這裡二十五兩,還有這個香火錢……”。
“頭兒,你說這些銀子我們真的要全部交給三爺嗎?
最近事兒多,沒聽說嗎?朝廷來了欽差,那個什麼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可不是好惹的
這個檔口,我們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再說了,我們這個大空寺不僅僅是為了這點銀子,鹽務的事兒,不也都在這裡談成的嗎?.
聽說啊,前些日子那馮三保倒騰了一單鹽引,那就是近萬兩銀子的進項,更不用說販私鹽了,那點銀子,呵呵……”。
……
眾人幾乎摒棄呼吸,眼睛瞪大老大,耳朵能豎多高就多高,生生的疼。
平日裡都是面和心不和的主兒,如今到了這般田地,簡直比爹孃都親大家還是相互靠近些、這樣更有安全感。
不是幻覺,眼前這尊佛像說了不止一句,大家聽得真切。
無論都察院的各位,不管知府衙門的眾人,所有人都不由的向臨近的人擠了擠太他麼嚇人了。
這是之前才剛剛生的那一幕晚飯時分,這些個和尚們在一起吃肉喝酒說的話,如今卻一字不差的全部‘重現’在眾人面前,豈能不令人驚訝?
“完了,這次不止要打入十八層地獄了”。
住持雙頭早已抖,漸漸地癱坐在地上,放眼望去眼睛平視之處卻是很多個同樣光亮的反光——和尚們早已嚇得魂不守舍。
要說最可憐的還是曹知府,他顫顫巍巍的站在那裡,手裡捏著那根抽籤,再也沒有上上籤那點心思了。、
馮三保不是很狂嗎?此刻也是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裡。方才還大言不慚的說‘只要這尊神像能說話,他還求之不得、榮幸的不行’,說的那麼的理直氣壯。
現在終於聽到了高空的聲音,卻半個身子早已不屬於他了。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不知這個時候有沒有經常說這句話,但確確實實有人想到了這樣一個表述做什麼不好,偏偏要寺院來攬銀子,這可這麼收場?
除和尚們彼此外,沒有人會在意他們,倒是其他人不由的將目光全都聚集在一個更不起眼的人身上。
程默再也不是之前那個‘能說會道’‘反應靈敏’的程默,都是一個脖子上面扛著一個腦袋,大家的膽識也是有個限度的。
樊文予不知如何開口,畢竟在這些人裡邊他是品階最高的,而這個所謂的‘每人都抽一簽’也是他這位左僉都御史提出來的,該如何收場?
這個時候,他本能的想到了他最信任的仲老弟、鹽課提舉司的提舉仲逸。
“程默,程默……”。
樊文予的隨從連連喊了幾聲,程默這才轉過身來。
‘樊……樊大人,有何吩咐?’。
不得不說,這位平日裡一直號稱從京城翰林院來的程默,這次也終於領略到了什麼叫大世面。
“你們仲大人呢?怎麼沒有見到他?”。
程默這才四下張望起來,還是他‘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剛從門口走進來的仲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