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支籤,請大師看看吧”。
眾目睽睽之下,馮三保將自己的抽籤扔到大和尚面前,順便說了一句‘是不是上上籤無所謂,看看我什麼時候死?是怎麼死的?’。
負責解讀籤文的大和尚一臉茫然方才就被程默數落一通,如今面對的卻是馮三保這樣一個人,如何能下的去嘴?
來大空寺這麼久,從來都沒有敢有人向這位‘三爺’指點迷津。
待他抬頭望著住持大師時,看到的只有一顆光亮的腦袋。
那住持早已耷拉著腦袋,自身難保了。
“活該你倒黴,當初為了搶得這個解讀籤文的好差事,不知向馮三保說了多少好話,這些日子也沒少順銀子”。
什麼兄弟不兄弟的?住持現在對這個大和尚並無半點同情心也該你小子倒黴了。
“這個……”。
趕鴨子上架,就這麼硬上了,那大和尚橫下心來今日算是豁出去了,可話到嘴邊,卻又變成微微一句“不知這位施主算的是什麼?姻緣還是……”。
沒等他話說完,馮三保再次罵道“什麼施主?我在這裡沒有法號嗎?再說了,本人的情況你不知道嗎?這……還算什麼姻緣?”。
這就是一個註定被眾人嗤笑的大和尚,說什麼都是他的不是,更何況他也確實沒有‘豎起兩隻耳朵’好好聽別人說話。
人在倒黴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得塞牙縫,還真有這樣的事兒。
馮三保再次提高嗓門‘耳朵聾了?算我什麼時候死,怎麼死的?病死?累死?還是被人整死、氣死?有個準話嗎?’。
看來他這是鐵定要不把他自己當做‘修行之人’了。
那大和尚後退兩步,唯唯諾諾的說了一句“這……生死有命……什麼時候生,什麼時候死,都是註定的,這個……”。
見這幅窘態,馮三保都有些想笑的樣子“什麼時候生的,我已經不用你算了,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什麼時候死?我的這位大師,你能不能專心點?”。
還要怎麼專心,眾人都已將他架在火爐上烤了,何來無動於衷?
馮三保的怒氣似乎消了些,身子也放鬆了些,終於不再咄咄逼人了。
高手能夠看得出來這是一種近乎於‘勝利者’的姿態,至少是降低防備的舉止。
後退幾步,來到曹知府面前,馮三保的臉色又陰了下來,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後又轉了過去。
曹知府似乎對手中的竹籤很敢興趣,低聲說了一句“我這根——上上籤啊”。
什麼叫爛泥扶不上牆?此刻的馮三保是最有體會的,他懶得理這位四品知府,只是嘴角咧出來兩個字——廢物。
那大和尚臉憋得通紅,似乎要裂開一般,他望望馮三保,而後又望著住持,突然跪了下來,幾乎是哭訴道‘住持,弟子實在是得道太淺,這位施主方才說的,實在無法解答’。
就在這一剎那,馮三保突覺腦袋一熱,幾乎有自己抽自己十個耳光的衝動、還是很響亮、狠狠的那種。
‘程默為難大和尚,自己怎麼也跟著為難他呢?’。
馮三保這才反應過來先入為主,只想著有些話想借著竹籤說給樊文予等人聽,沒想到自己著了別人的道了。
這些和尚會不會解讀籤文,他心裡還不清楚嗎?自己人為難自己人,這又是何苦呢?
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一開口就想罵人,豈能一下子就能能收的回來?
“這位大師不必如此,我方才說的那是氣話,請大師見諒”。
馮三保這下總算是知道了什麼叫禍從口出,這一改之前的口吻,進而說道“就這根籤,算算我今年的運勢”。
聽這一句,那大和尚已是淚流滿面。
住持立刻變了一副模樣“師弟,既然他這樣說了,你正常說即可,按照竹籤的本來意思說便是”。
一旁的曹知府竟向前幾步,撓有興致的看了起來在看看來,只要馮三保能在這裡‘蹦躂’,他就會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