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託雅早早來到書院,滿心歡喜的樣子,連走路都蹦蹦跳跳起來。
她的老爹回來啦……
昨晚,程默走後,她本想來書院將這個訊息告訴仲逸,但想著天色已晚,或許他已入睡、多有不便,這才一大早趕來。
昨晚,託雅親自下廚為老爹做的飯菜,雖然比正經廚子差了點,但老頭還是滿心的欣慰,就連喜子都只能在一旁幫忙。
時間尚早,學生們還未趕到,錦衣衛的‘雜役’正在打掃院落、程默擺置桌椅,託雅安排一通後,將仲逸拉到牆角。
‘我的仲先生,能不能告訴我一句實話衙門的事兒,你這麼快就擺平了?’。
託雅四下望望,還是之前那個問題“你……,真的不是朝廷命官?就……只是個商人?”。
仲逸搖搖頭“如假包換,只是,為何突然又問到此事呢?”。
微微一愣,託雅嘟囔道“若是你騙了我,我從此就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了”。
‘若是善良的謊言呢?’,仲逸追問道。
託雅脫口而出“善良的謊言也是謊言,這麼說,你承認自己是官了?”。
仲逸同樣不假思索道“我只是說我並非一個真正的‘商人’而已,天下那麼多的行業,難道就只有‘非商即官’了?”。
託雅略略思索,而後‘恍然大悟’道“難道?你真的只是個文人?我的仲先生?”。
“不,是大家的仲先生”。
仲逸哈哈大笑,雙手後背,向院中大喊一聲“學生們,準備讀書啦……”。
半個時辰後,那些固定的學生全部到位。
今日有驚喜慕名而來的‘旁聽者’,有近乎百人的‘隊伍’。
“仲大哥,看來我們的書院還要擴建,或者要再找一家了”。
見人越來越多,程默又開始盤算起來“只是如此一來,你又要破費了,這指定是個‘賠本賺吆喝’的買賣”。
程默並非愛財之人,只是對於他來說這一個書院的開銷,就不是一筆小數目。
身為仲逸的跟班,他同樣懂得一個道理仲逸從來都不是個商人,但俗話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仲大人以後用銀子的地方多了去了,他要替仲大人‘排憂解難’。
“要我看,還是向朝廷上奏吧,畢竟辦書院關係到百姓的教化,對於他們瞭解大明的規制、禮儀至關重要”。
程預設為“這個銀子應該由戶部出,或至少要當地衙門解決,斷斷沒有仲大人一個人掏腰包的道理”。
經仲逸反覆解釋,程默已懂得一個道理教這些人讀書寫字,是一步相當長遠的佈局,不僅關係到當地百姓對大明規制、禮儀的理解和遵從,更是關係到邊境的長治久安。
跟隨仲逸的時間越久,程默就越懂得一個道理武力固然重要,但那都只是一時的,比武力更重要的東西——更厲害。
到底是什麼?
程默一時半會還是說不上來,但他似乎能明白去年在抗倭時,仲逸的那番話,足以抵得上一個千戶所、三個千戶所。
類似的,還有與韃靼談判時的那番話,連同如今辦書院,也是如此。
在程默看來對待北虜南寇時,這位翰林院出身的仲大人從來都不猶豫,武力自然當其衝,但與此同時,他身上似乎永遠都在琢磨著另外一樣東西。
仲逸在琢磨,他的追隨者也在琢磨,這是一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