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物、寒來暑往,山川河流、日月星空,日子一天天過,飯一口口吃,天大的事兒------它也就是個事兒。
當然,若這天大的事兒是生在別人身上那就更不是事兒了。
富有富道,窮有窮路,城裡有城裡的玩法可尋,山裡有山裡的小路可走。
同理,牢外有牢外的自由,牢中也有牢中的天地。
那怕是三尺寬、巴掌大的天地,那也是天地。
城裡,依舊熱鬧、繁榮。
牢中,也有故事。
一樣的精彩。
……
“叫什麼叫?第一天當差啊?不就摔碎幾隻盤子嗎?那兩間牢房最為偏僻,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見獄卒來報倪庚輝摔了仲逸遞過去的盤子,袁大頭劈頭蓋臉對獄卒,就是一通罵“還愣著幹什麼?給老子收拾去,麻溜兒的”。
一間小小的房屋,桌椅擺放的規規整整,用料也算過的去,上面擺放著幾隻空杯,兩個茶壺(其中一個裝的是酒,以防上差突然到訪)。
此處,也算是牢房中一處-------‘非牢房’了。
不用說,能有個這個待遇的,自然要屬袁大頭了。
不過,此刻的袁大頭卻無暇享受這份清閒。
“去,再給老子上一壺酒”。
晃晃手中的‘茶壺’,袁大頭吩咐獄卒再為他添酒。
“頭兒,你已喝兩壺了,這萬一……”,獄卒一臉難色,遲遲不願挪步。
平日裡,所謂的喝酒也就是抿幾口、解解饞而已,畢竟在此處當差,滿嘴酒氣可不是鬧著玩的。
“老子不怕,大不了不要這差事,誰願意要誰去”。
袁大頭心情糟透了若不是這個該死的差事,也不至於連命都保不住。
昨晚,僻靜小巷、倆個來路不明、來者不善的神秘男子,一張五千兩的銀票。
還有那冷冷的一句你,只有十天時間。
從那一刻起,袁大頭幾乎要‘半身不遂’了。
整整一晚未閤眼,才幾個時辰的功夫,他都有些恍惚了。
原本想借口託病,但又怕那兩雙冷冷的目光,突然出現在面前,袁大頭只得又回到刑部。
畢竟,這裡安全些。
“你帶孩子回孃家住幾日,在我沒來接你之前,不準回來”。
一大早的,袁大頭對自己的婆娘袁柳氏丟下這麼一句話。
之後,便憂心忡忡的出了院子。
袁柳氏本是家中母老虎,但見袁大頭一夜未睡,她也猜出個大概定是衙門裡有什麼大事兒。
正好也可回家見見爹孃,她也就答應了。
來到刑部大牢,袁大頭一坐不起,連口飯也沒吃,只顧著喝酒。
“老子就是個牢頭,怎麼能殺人呢?”。
這個問題,袁大頭百思不解“牢中當差的這麼多人,為何偏偏選中老子?就因為是牢頭?”。
牢中死人,要說也不是沒生過大牢中自盡的人也有,因受不了牢獄之災想不開的,或者患病患疾而不治身亡的。
此類情形,只要確係犯人自己所為,且獄卒無重大失職,是無須擔責的。
還有更為可怕的若外邊有人想要對牢中某人‘滅口’,往往是透過送些飯菜或酒水之類,而後下毒。
當然,若生這樣的事兒,外邊的人總要設法將犯人弄成‘畏罪自盡’的結論。
不然,投毒之人也脫不了干係。
如此一來,在牢中當差的袁大頭等,就又少了幾分危險。
至少,他們不用承擔責。
按理說,無論是為保自己一條命,還是衝著那五千兩銀票,以袁大頭當差多年的經驗來看只要做的乾淨、部署周密,弄死一個犯人,確實不是什麼難事。
當然,前提是弄成犯人自盡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