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的慣例,大事不直接出面,不管是因身處高位,還是為自己留有餘地,徐階一般不會在明面上較量的。
高拱既已把話挑明。那麼,剩下的就是袁煒了。
“萬歲,朝廷前些日子剛剛任命的欽差副使、翰林院編修仲逸,正可擔當此任”,袁煒出言極為謹慎,只是順著之前的欽差一事說起。
“臣附議,仲編修作為欽差副使,本就有核查此次韃靼大軍直逼京城一事始末之責,由他去辦,最為合適不過”。
“臣附議,仲編修在督查博野縣、繆大柱夫婦被殺一案中有禮有節、穩中求進。那日在與韃靼談判時,更能義正言辭、忠勇可嘉,可見有勇有謀、有正氣”。
……
不用說,所謂附議之人,皆是來自倒嚴一方。
當然,其中也不乏裕王心腹,只是二者同與嚴氏對立,所言之處,自然要合二為一了。
這時,高高在上的朱厚熜一直陰著臉,他的心思似乎早已不在對仇鸞的賞罰之上徐階與嚴嵩已從底下的較量,慢慢變為明面上的對決,此刻雖還不到攤牌的地步,但翻臉是遲早的事兒。
既然如此,何不就再推一把?
看看雙方到底能到什麼地步?
朱厚熜略略挪動身子,與一旁伺候的黃錦微微對視一眼,之後便再次陰沉個臉。
掌管司禮監與東廠,黃錦的洞察與領悟力自然不是常人可比的。而眼下這形勢再明顯不過你仇鸞該站出來說句話了。
“仇鸞將軍,就不要跪著了”,黃錦目視下方,只是輕輕一句。
仇鸞急忙謝恩起身,抬頭之時,卻與臺上的黃錦對視一眼。
那是一道冷冷的目光-------無聲,但瘮人。
雖然身為平虜將軍,但仇鸞對這位黃公公還是很忌憚的。
這個暗示還不夠明顯嗎?仇鸞顧不得微微麻的膝蓋,腦子裡快的轉動著。
“啟奏聖上,微臣深受皇恩,身為行伍之人,上陣殺敵、保境安民本是份內之事,寸功不得自居,皆是皇上天威所致、將士們奮勇向前……”。
聽聽,仇鸞的“進言”水平,用詞之準、語氣之穩,簡直文采飛揚、聲情並茂。
可堪比翰林院的庶吉士。
“臣懇請聖上恩准由林欽差專司核查此次戰事,若有不妥之處,皆是臣之過,臣甘願領罰,若並無不妥之處,也不要寒了將士們的心”,仇鸞再次拜道,言語間頗為誠懇。
這就對了嘛,有錯,當然是你仇鸞的。
否則,一旦查出什麼,豈不是讓皇帝下不來臺?
當然,若是有功,那說法便多了去了。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為將者,非但要有為將者的膽識與智謀,更要有為將者的胸懷,所謂宰相肚裡可撐船、將軍額頭能跑馬,便是這個意思”。
之後,一直並未言語的朱厚熜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便起身而立,淡淡的一句今日就到這裡,內閣就按這個意思去擬吧。
“皇上聖明”,重臣立刻跪拜。
……
“萬歲,那個林千戶該如何處置?以老奴愚見,他並非有意觸犯龍顏,倒似乎有話要說……”,眾人退去之後,黃錦再次向朱厚熜進言。
一陣沉默,良久之後,朱厚熜卻吩咐道“傳千戶所林宗武、翰林院仲逸,同時來見朕”。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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