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與皇帝‘交談’,仲逸原本準備一言不,但被問及時,卻又一時來了興致。
說著說著,就說多了。
在這種地方說話,最忌兩點講真話、講話多,講了很多真話。
不過,萬事都有例外。
譬如,今日嘉靖帝專門挑選新面孔,其目的或許正是如此初生牛犢不怕虎,這些剛剛入仕、入朝之人,才是最容易將真話的。
“哈哈哈,不錯,不過方才所言,似乎可以稍作修改”,嘉靖帝笑道“家中糧滿囤溢,不為鬥米而盜。腹中三日無米,一碗清粥可捨命”。
“聖上英明,臣等欽佩”。
說了這麼多,還不如嘉靖帝一語中的。
唯獨仲逸所言被修改,也算是一種變相激勵吧。
“你叫什麼名字?祖籍何處?”。
“微臣名叫仲逸,山東濟南府人士”,仲逸心中微微一驚可千萬不要問我的姓名、祖籍的來由啊。
姓氏與祖籍都與事實有些出入,這算不算‘欺君’呢?
“姓仲?這個姓氏倒是不多見,應該是江蘇、河南多一些吧?山東也有”,嘉靖帝隨意一說,並未多問。
萬幸。
“是”,仲逸只回答這一個字。
“是何時進的翰林院?”。
或許是因為方才所言之多,嘉靖帝唯獨對仲逸問,如此恐怕要令其他三人心生不悅了。
“啟稟聖上,他是捐納入國子監,而後參加科考,才入的翰林院,如今是翰林院庶吉士”,一名編修立刻應道。
編纂這話倒是回應的積極,那意思分明就是說他才是真正科考出身,而仲逸則是捐納入仕。
這是眾人皆知的事實,仲逸無話可說。
“哦?哦……”,嘉靖帝沉思片刻,而後突然笑道“不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考中進士,又能被選為翰林院庶吉士,果真有些才學”。
之後,嘉靖帝向一旁的太監遞個眼色。
“啟稟皇上,戶部剛呈上來的摺子……”,太監立刻請示道。
“好,今日就到這裡,你們全部退下”,嘉靖帝終於不想再‘說說話’了。
回到翰林院後,仲逸與其他三名同僚又說說笑笑交談一番,方才四人各有所言,唯獨仲逸的話似乎引起嘉靖帝重視,但一個捐納的出身卻立刻讓他自降三分。
如此也好,也能少遭些同僚的嫉疑。
仲逸隨意感嘆,只說自己口不擇言,偶有言中也是僥倖,其他人也連連笑對大家都是翰林院的,皆為朝廷建言獻策,作為同僚,更要相互幫襯才是。
這話說的,估計連自己都不信了。
說歸說,眾人卻心中各自有打算今日回去之後,一定要翻閱典籍,以防皇帝隨時來找你“說說話”。
從翰林院出來,仲逸再無平日那般閒情逸致,今日面聖之事,早就令他心事重重。
律法與情義?
這種問題,絕非一朝一夕、一人一口可辨明。退而言之,也絕不是用來辨論的。
嘉靖帝為何偏偏要以此為題?
翰林院,幾個初入茅廬的年輕人,位卑言輕,為何要被召見?
仲逸心中暗暗思量此舉,若非嘉靖帝真的閒來無事作為消遣,那必是另有所指。
相比那些老成持重者,年輕人能說實話倒是不假,而嘉靖帝專挑新面孔。
又是意欲何為?
這時,仲逸又想起近日以來,私下聽的最多的一句話聖心難測啊。
然而,這只是剛剛開始。
數日後,朝廷有人專程來傳旨請仲逸進宮面聖。
此次,只傳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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