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即可去趟京城,那怕是再無收穫也死心了”,仲逸起身道“我就不信刑部所有的人都像那個主事那般守口如瓶,那怕是門口的守衛,我也要從他們口裡撬出點東西來”。
仲姝搖搖頭,似乎每次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師弟便少了些理性、多了幾分衝動。事情生在自己身上,換做任何人或許亦如此感情用事。但她還是擔心,若是長期下去,會嚴重影響仲逸的心智。
這是仲姝不願意看到的,也是師父不願意看到的。
作為師姐,她只得安慰道“就目前來看,樊文予的去留還未有定數,或許有多種可能,但不外乎兩種情形那便是他是否還能繼續留在蠡縣?”。
當局者迷,仲逸只顧著向刑部打聽訊息,卻忘了另外一件緊密相連的事,那便是樊文予的去留。
用計之時務必要把握一個“動”字,只顧著對方的動靜而忽略了自己,甚至與自己相關的一人或數人,此乃謀者大忌。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若是樊文予這頂烏紗不保,那他這個幕僚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如此一番思量,得出的結論竟是那句再等等看吧。
朝朝暮暮、日日夜夜,樊文予如戴罪立功般在煎熬,要說全心全意當差那是絕對做不到,不顧自己的烏紗只顧著辦事的人從來就沒見過,好在眼下確實無甚要緊的差事。
除了與沈塵、羅氏兄弟飲酒說笑外,仲逸在大部分的時間裡都與縣丞李序南談論詩賦。凌雲子當初告誡他要修身養性,多歷練歷練才行,以目前的情形來看,他或許真的無法與刑部那些風雲人物抗衡。
數日後,天空再次陰雲密佈,片刻後天降大雪,持續足足有一個多時辰。城中百姓一片歡呼,眾人都說著“瑞雪兆豐年”,看來這一年將是一個豐衣足食之年。
說來也怪,大雪之後天空放晴,氣溫也回升不少,或許是因為時節快到立春的緣故,不日之後積雪便化的差不多了,只有那陰溝暗道中才有一星半點的殘雪,似乎在昭示著距離春暖花開之日還為時尚早。
一月之餘,一個普普通通的午後,縣衙一如既往般安靜悠閒。此時氣溫早已回暖,陽面之處的地面上已抽出一些嫩牙來,街上行人的衣衫比往常也單薄了些,人們談論的話題便慢慢轉移到接下來要開始的農活中來。
一年之計在於春,除了農家農戶外,一些酒樓與客棧的掌櫃也重新佈置,開始張羅新的買賣,布行也備好新的布料,一些家境好的公子小姐們便要換新裝啦。
城門守衛頭領劉三依舊悠閒的坐在那條長凳之上,捱過了風寒之冬,如今的日子好多了,屬下們早已為他泡好熱茶,雖然茶具粗劣了些,但在這種地方,能有這樣的待遇已相當不錯了。
經歷過了宋、趙兩家管家與流寇搜捕之事,城門開的及時、關的及時,該擋的擋,該放的放,這差事恐怕也只有他劉三能做到了。
劉三自認為自己功勞不小,而樊文予與仲逸確實當面讚揚他,如今當起差來自然是得心應手、神清氣爽了。
“站住,幹什麼的?”,不遠處走來幾名生人,劉三的眼睛立刻掃到他們的身影,恰到好處的將其攔住。
只見人群中為的那名男子中等個頭,身材微微福,只是臉上煞白,如同婦人擦粉上妝般,舉手投足間一種陰陽怪氣的神態。
細細打量一番,劉三守城門這麼多年,從未見過這等人樣。來人氣定神閒,眼神中滿是不屑的神情,雖無官服烏紗,但衣帽所要布料皆為上品。
劉三心中一驚僅憑銀子是堆不起來這種氣質的,剩下的無外乎一個字-------權。
果然,還未等他說話,那名男子便開口道“瞎了你的狗眼,一個小小的縣城守衛算個什麼東西?就是巡撫、布政司衙門……”。
來人的話未講完,劉三便渾身哆嗦,磕頭如搗蒜,此刻恐怕他的臉色也不比那名男子好多少。
片刻之後,這群人便來到縣衙,樊文予立刻整理衣冠,跪拜於堂下。
……
從即日起,蠡縣七品知縣樊文予改調任刑部照磨所照磨,官居正八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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