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沈塵帶眾差役回了縣衙,臨走之時他站在門口大聲喝道“給老子盯緊了,若是飛出去一隻蒼蠅,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兩個兔崽子”。
這麼冷的天,哪來的蒼蠅?
雷聲大雨點小,就連院裡的人都聽的他訓斥下屬,只是在前後門各留兩名守衛,其他人便全部撤走。
“去,備好酒菜,讓門口的兄弟進來喝幾杯”,鄒蔭急忙命管家將門口守衛的差役叫進來。
管家匆匆來到門口,滿臉笑容道“兩位兄弟辛苦,到屋裡吃點飯菜,順便給二位燙了壺熱酒”。
一名差役面露難色道“這?不合適吧?若是沈頭兒知道了,不好吧?”
管家笑道“誰還不吃個飯呢?這麼冷的天,我們招呼不周反倒不好向你們沈捕頭交代了”。
盛情難卻,兩名差役只好進屋赴宴。
兩盤羊大骨、一隻肥雞,鵝肝泥、鴨絲湯,還有三味小菜、兩壺好酒,這鄒家果然是大門大戶,出手真大方。
鄒蔭看這兩小子吃的正歡,心中便一陣竊喜終於可以出這牢籠之院了。
此時,裡屋兩個差役卻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道“當差這麼多年,還從未遇過這麼好的差事,沈頭交代的就是讓咱兄弟倆在這放開了吃,放開了喝,然後再呼呼大睡”。
……
晚飯後,行人們紛紛往回走,天氣寒冷,一些店鋪便早早關門打烊,只有屋內熱熱的木炭火才是最令人嚮往的。
夜幕下,鄒蔭悄悄出了鄒家大院,他低頭遮臉、行色匆匆,來到客棧門口時,站門的夥計看到他剛欲大喊一聲,話到嘴邊卻似乎想到了什麼,鄒蔭向他擺擺手說著什麼,那小夥計匆匆跑進客棧。
片刻之後,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來,鄒蔭與他一前一後走街過巷,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公子,到了,我先去開門”,一座很不起眼的小院外,那名男子慢慢掏出鑰匙,鄒蔭環視四周一番,而後輕輕的走了進去。
“仲先生,你不會弄錯了吧?這鄒公子不將銀子藏在鄒家大院,怎麼會在這麼個破地兒呢?”,羅英此刻正在不遠處緊緊的盯著他們二人。
“這次說定了,絕對不能讓仲先生涉險。我只不過小卒一個,一旦生意外,還要靠仲先生在外邊協調解救呢”,羅英指著小院的院牆道“兄弟,你看好仲先生,我進去”。
此處獨門小院,若他們三人進去極易暴露,而門外還要留人把風,否則有外人進入都不知道。看來,只能按羅英所說的辦了。
沉思片刻後,仲逸叮囑道“進去之後,不僅是藏銀之地,更重要的是聽他們說些什麼,此事城中人人皆知鄒家之事,鄒蔭定會想法安排後路,千萬要聽仔細了”。
羅英點點頭,牆根下,他輕輕一躍便翻了進去,躡手躡腳來到窗下,透過縫隙向裡望去,只見二人正圍在一張小圓桌前小酌,片刻之後,鄒蔭對那名被中年男子道“事已至此,我們也只得……”。
縣衙裡,樊文予正在客堂來回踱步,他不時焦急的望著窗外,卻始終見不到仲逸與羅氏兄弟的身影。
沈塵在不遠處待命,晚飯後他便吩咐快班的這幫差役隨時準備,可時間過了這麼久還未見動靜,不少人已開打著瞌睡,心裡卻想著看來今晚是沒戲了。
縣衙不遠處的那座小院裡,宋洛兒與丫鬟桂兒正說著話,仲姝去了6家莊,仲逸還一大早出去還未回來,小院裡冷清了許多,桂兒上街時已聽到了關於鄒家之事,所以她們對此早有準備。
……
良久之後,羅英的身影終於從小院的院牆裡翻了出來。
“仲先生,我看到了,好多銀子,就在那個小院裡屋的一個地窖裡,上面是一塊塊的木板……”,羅英有些興奮,言語間有些前言不搭後語。
羅勇有些失望道“我還以為有多隱蔽,原來果真就在這個破地兒,不過話說回來,一般人是絕不會想到的”。
仲逸急忙追問道“你再想想,他們還說什麼了?”。
羅英這才緩過神來,他使勁在腦袋上摸摸,最後突然眼睛一亮“對了,和他一起的中年男子是知府衙門的,鄒家的生意他們也有參與。二人商量著明天中午將這些銀子運出城,用的正是鄒家酒樓外出採購酒肉的車子”。
末了,他補充道“現在鄒蔭被阻止出城,就是此人負責運送”。
若是這樣說,這鄒家之銀還牽扯其他不為人知之事,而鄒小五被滅口也就不足為怪了。
“馬上去縣衙稟告樊知縣,即刻緝拿鄒蔭”,仲逸說道。
羅英不解道“裡面有知府衙門的人,我聽的真真的,他說我們知府大人……”。
仲逸轉過身,笑著對羅氏兄弟道“若他不是知府衙門的人,此事我還要斟酌斟酌,既然人家大老遠的來了,豈能怠慢人家?”。
仲逸再次說道“此事一定要隱蔽,讓沈塵帶兩名可靠的兄弟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