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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龍嘯虎吟(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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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走出臨安府的地界,一路上緊行慢趕,走了三日到了麗水海溪鎮。周穎兒知道黎鐵同周子夫交情不菲,一路上多次試著打聽自己父母的情況,但黎鐵總是欲言又止不和她多說,每每說到關鍵的地方就岔開了話題去,周穎兒對此頗為不樂,總覺得爺爺有什麼事情在瞞著自己。

到了海溪鎮,王雲天先回家見了梅姑一面,沒在家呆多久便同周穎兒和黎鐵一起過湍河而來。到了山崖下,黎鐵舉目高望,哈哈笑道“這老頭可真是奇怪,好好的一座大山莊不住卻偏偏跑到這兒來當猴子,不過他也真會選地方,這裡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倒沒委屈了他。”

周穎兒嘻嘻而笑,衝著山崖上喊道“爺爺……”剛喊出兩個字黎鐵急忙制止了她,道“丫頭,你做什麼?”周穎兒道“當然是讓爺爺下來接你了?”黎鐵故作嗔慍,道“怎麼?你是怕我上不去嗎?”周穎兒道“不是不是,你看啊,你和爺爺已經十幾年沒見面了,當然應該讓爺爺下來迎接你一下了,這才是待客之道嘛。”黎鐵哈哈笑道“小妮子,這時候懂得規矩了,還記不記得你踢我那一腳?”周穎兒紅著臉道“我……我那時候是被人追的急了,心裡煩,你就不要生氣了嘛,千萬不要跟我爺爺說,要不然他又要罵我了。”黎鐵笑道“哈哈,我怎麼會跟你個小丫頭一般見識,我今天來呀周老頭一定想不到,我就是要給他個驚喜,走吧。”周穎兒笑道“你先請。”黎鐵道“那我先上了。”說著身形一展,縱身躍起,果然好輕功,只見黎鐵手不攀藤,腳不踩巖,好似一隻撲天大雕一般直向山崖上掠去,眨眼之間便不見了蹤影。

王雲天大瞪著道“這黎前輩的輕功也是這樣了得。”周穎兒微微一笑,道“咱們也上去吧。”二人展開身法,一起向崖上掠去,幾個騰挪也攀到了崖頂。只見周子夫正站在竹屋前,一臉驚訝的望著黎鐵。而黎鐵卻顯得氣定神閒,左手叉腰,右手舉著綠竹棒扛在肩了,側偏著腦袋,一臉笑意的望著周子夫。周穎兒和王雲天大感詫異,齊聲叫道“爺爺,師傅。”周子夫似是沒有聽到二人說話似的,仍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黎鐵。

只聽黎鐵道“呵呵,周老頭,看夠了沒有。”忽地周子夫縱聲狂笑,道“哎呀,今天這刮的什麼風啊,怎麼把你這個老叫花子給吹來了。”說著疾步上前,展開雙臂就要給黎鐵一個擁抱。忽然黎鐵向後退了兩步,擺著手道“打住打住,別來這一套,老叫花身上臭,別髒了你這身衣服。”周子夫笑道“老兄弟,你看你這話說得不就見外了嗎,我怎麼會嫌棄你呢,那這樣,握握手也行。”說著伸出了右手來。

“啪”的一聲,黎鐵將周子夫的手開啟了去,將手裡的竹棒插在地上,深陷數寸,道“周老頭,出手吧。”周子夫一怔,隨即笑道“打什麼打,當著孩子的面這樣不好,難得見上一面,怎麼見面就要招呼。”黎鐵道“不打不行,你在我背後這樣說我,我在孩子面前丟盡了面子,今天一定要和你見個高低,出手吧。”周子夫道“我也沒說什麼呀。”黎鐵道“還沒說什麼?當年我就輸你那一招你就唸念不忘的,你在孫女面前是怎麼編排我的?來來來,咱倆今天重新打過。”周子夫道“我沒編排你呀,我說的不都是事實嘛,一定是穎兒那丫頭跟你胡說八道,這丫頭可頑皮了,我頭都大了。對了,你們是怎麼遇上的?”黎鐵道“你這倒是實話,這丫頭確實頑皮,那就不像個丫頭,不過你這小徒弟倒是不錯,我們呢是在……哎,你休想岔開話題,我可沒有糊塗。”

周穎兒見兩個老頭兒當面編排自己心裡老大不樂意,嗔道“你們兩個不帶這樣說人家的,我怎麼玩皮了?誰不像丫頭了?我聽話著哩。”王雲天嘿嘿偷笑。周穎兒在王雲天腿上踢了一腳,怒道“不許笑。”王雲天強憋著不敢在笑。周子夫指著二人笑道“看看,我說什麼來著。”黎鐵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忽然臉色又是一沉,道“哎,你又把我帶偏了,咱倆的事情還沒完呢,出手吧。”周子夫道“出什麼手,咱倆在這裡打起來還不把我房子拆了,來我問你,你是不是以前敗在了我手裡?”黎鐵臉現難色,吞吞吐吐的道“是……就算是……那也只是一招不是?”周子夫道“一招也是你輸了對不對?你說對不對?”黎鐵道“是是是,就算是,所以我現在要和你在打,怕拆你房子那咱們下去打,怎麼樣?”兩個老頭你一言我一語的互不相讓,周子夫雖然不想和黎鐵動手,可是嘴上卻又不肯服軟。

周穎兒俏臉微皺,噘著嘴道“打什麼打,我都快餓死了,能不能做飯呀?”周子夫抬頭看了看,見日已西斜,晚風吹起,呵呵笑道“對對,可不能餓壞了我寶貝孫女,今天我又釣了兩尾金色鯉魚,咱們做糖醋魚吃。”說著看了黎鐵一眼,笑了笑。周穎兒道“啊,有吃魚,我不要吃魚。”周子夫臉現難色,道“不想吃魚呀,那好,那我們……”忽然黎鐵急道“哎哎哎,吃魚,就吃魚。”說著巴了巴嘴,一臉饞液欲滴的神色。周子夫笑道“就知道你老傢伙好這一口,這下該進屋了吧。”黎鐵哈哈大笑,同周子夫相攜向屋裡走去,王雲天和周穎兒緊隨在後,周穎兒噘著嘴兀自喃喃嘀咕著“我不愛吃魚嘛。”

黎鐵在竹屋裡四下看了看,道“可真不咋地呦,比起你那靈霞山莊可是錯了十萬八千里呀,你怎麼想起住這兒來了,你的山莊呢?”周穎兒道“什麼靈霞山莊,那是什麼地方?”黎鐵立即察覺失言,緊忙閉住了口,他也不知道周子夫有多少事情瞞著自己的孫女,是以不敢再多言。

周子夫笑道“閒話等會兒在敘,我正要問你們呢,你們是怎麼遇上的,你見穎兒的時候她才多大,怎麼就認出她來了?”黎鐵道“這又什麼難,你沒看看她這模樣和若汐簡直一模一樣,我一眼就認出她來了。”周子夫暗怪自己不會問話,穎兒和她母親的長相酷似之極,這樣問無疑是又挑起了穎兒父母的話題,忙向黎鐵輕使了個眼色,雖然看似漫不經心,但還是沒能逃過周穎兒的眼睛,只聽周穎兒道“爺爺,你們是不是瞞了我很多事情,什麼靈霞山莊的我怎麼都不知道。”周子夫道“那是爺爺以前的故居,已經讓給別人了。”周穎兒道“好好的山莊為什麼要讓給別人,還有啊,為什麼你一直不肯跟我說我爹爹媽媽的事,問黎爺爺他也不對我說,你們……我知道,我爹爹媽媽一定是死了,你們怕我傷心就一直瞞著我,對不對?”說著眼睛忽然溼潤潤的。

黎鐵見周子夫的臉上好像突然蒙上了一層嚴霜,知道他在為往事煩憂,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周老頭,你知道嗎?這兩個娃娃的膽子可真是不小,你知道他們闖了多大的禍嗎?”王雲天和周穎兒猛然一怔,神色緊張的互望了一眼。周子夫道“是嗎?他們怎麼了?”黎鐵道“他們兩個居然敢去丞相府偷東西,引來了大批官兵的追殺,你說他們膽子多大。”周子夫倏地眉頭一皺,沉聲道“你們兩個不是去看花燈的嗎?怎麼會到相府裡偷東西?”王雲天顫聲道“師傅,你聽我說,我們……”周子夫道“我不聽,你們兩個這樣不聽話,以後不準再出去了。”王雲天低垂著頭,神色寡寡。

黎鐵道“哎哎,我說,你這樣教育就不對,孩子們大了也該出去歷練歷練,再說偷相府怎麼了,就是偷大內皇宮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江湖中人沒一點江湖豪情還算什麼江湖中人?”周子夫嘆了口氣道“你們都偷什麼了?”王雲天和周穎兒在懷裡掏了掏,數十顆金珠寶石呈現在了桌子上。黎鐵大睜著眼睛驚訝道“霍,這麼多珠寶啊,你們兩個可真行。”周子夫輕哼一聲,嗤笑道“就這些東西呀,要這有什麼用,還費勁去偷。”黎鐵道“周老頭,你別不識好歹啊,這些可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寶。”周子夫道“你當我不識貨呀,我知道這些是價值連城的珍寶,只是要這些東西沒用而已。”

周穎兒用手臂碰了碰王雲天,道“雲天哥哥,拿出來。”王雲天恍神道“哦,對了,師傅,你看這個。”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黃色綢緞包成的小包裹來。周子夫道“這是什麼?”王雲天將綢緞包裹展開來,只見裡面包著一支通體烏紫的人參。周子夫驚訝道“霍,紫玉龍王參。”黎鐵詫異道“紫玉龍王參,什麼東西?”周子夫雙手捧著紫玉龍王參道“這可是寶貝呀,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寶貝,看這支紫玉龍王參最少也有千年的參齡了。”黎鐵笑道“一支人參就把你喜成這樣?”周子夫道“你不懂吧,這東西可有大補之功,不但能提升功力,而且有起死回生的神效。”黎鐵道“是嘛,那可真是寶貝。”

王雲天道“這支紫玉龍王參本來是秦檜準備獻給金國做賀禮的,我們就把它偷了來孝敬師傅,讓他們幹不成壞事。”周子夫道“好,偷得好。”周穎兒笑道“你不怪我們了?”周子夫臉一沉,道“誰說的,下次不準在做冒險的事了,幸虧這次沒出什麼事。”王雲天道“是,師傅,我們不敢了。”

突然“咕咕咕”的叫了兩聲,黎鐵道“周老頭,你的魚什麼時候做呀,我都餓的不行了。”周子夫笑道“哈哈,聊起來忘記了,馬上去做,雲天,你去買壇酒去,我要和你黎爺爺好好喝兩杯。”周穎兒道“我也去。”說罷兩個人一起向山崖下掠去。

待兩人走了以後,黎鐵道“穎兒現在還不知道他父母的事嗎?”周子夫長嘆一聲道“這丫頭雖然單純可是並不笨,我想她也猜的差不多了,”黎鐵道“她猜歸她猜,可你並沒有告訴她呀,難道你打算瞞她一輩子?再說這也不是什麼不可說的事。”周子夫道“從小到大我都是跟她說她父母還在世,這突然告訴她她父母於十六年前就已經不在了,不知道她會怎麼想。”黎鐵道“唉,弟妹因為這件事而惱恨你,你一個人帶著穎兒也挺不容易的,你們也有好些年沒見了吧?”周子夫道“自打她離開靈霞山莊我們就再沒有見過,十六年了,也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黎鐵道“那穎兒呢?”周子夫道“穎兒想她了我會送她過去,可她當年下毒誓終身不再見我,我也不敢去打攪她,”黎鐵道“你是顧念同門之宜,我知道你的苦衷,可是元洪已經死了,你應該去見見弟妹,還有,有些事情總是穎兒該知道的,早晚要說的。”周子夫嘆了口氣道“等等再說吧,看個時機。”黎鐵嘆息著搖了搖頭。

王雲天和周穎兒買回了酒,周子夫做好了飯菜,四個人圍桌而坐。周子夫和黎鐵是過命的交情,十多年不見自有很多舊言要敘,兩個人推杯換盞,大口暢飲,喝的不亦樂乎,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王雲天和周穎兒也講述了這幾日在臨安的見聞,說到如何偷盜丞相府周穎兒那可是眉飛色舞,活躍的去了,她本就擅長編造故事,經她一番生動形象的描述果然是精彩至極,尤其是她將秦璽講的狗屁不是,一副被王雲天揍得窩囊可憐相,只聽得周子夫和黎鐵捧腹大笑。

酒足飯飽,王雲天和周穎兒各自回房休息,周子夫和黎鐵兩人便抵足而眠。

第二天天色剛亮,忽然“轟隆”一聲巨響真是震徹天地,王雲天和周穎兒具是嚇了一跳,一個骨碌跳下床來,慌忙走出門觀看。突然又是“轟”的一聲大響,聲音竟是自山崖底下出,二人一起跑到山崖邊向下望去,倏地兩個人影閃現,凌空飛起,王雲天和周穎兒皆是一怔,只見掌影飄飄,拳聲錚錚,周子夫和黎鐵正在拳來掌往地大戰,真是勁勢無窮,力驚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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