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她,她也需要她,她想要安慰,她卻想要安穩地活著。
在這種情況下,她無從選擇,但,念順夫人卻有重新認下數個乾女兒的條件。
如今,念順夫人不在了,她雖萬念俱灰,痛心不已,卻也有那麼一絲釋懷感。
這種感覺很玄妙,就好像她從此以後,再也不用做一個乖乖女了,再也不用去迎合任何人了,再也不用掩蓋自己的本性,可以暢快淋漓地活著。
倘若,說她是一隻逃脫牢籠的小鳥,這話也絲毫不為過。
即使籠中鳥有享用不盡的美食,每天都有漂亮的新衣,被人打理的乾乾淨淨的,她也始終嚮往窗外樹杈上的另一隻小鳥,因為,那另一隻鳥是自由的,是無拘無束的。
它雖沒有漂亮的新衣,每日也要辛苦地找著食物,但,它卻有廣闊的天地,就算要死,也能找一處自己喜歡的地方,就此長眠…
眼下,她不需要附和任何人,也不需要討好任何人,就算她對身旁的柳韻錦百般不好,又如何?就算她對身旁的柳韻錦處處刁難,奪她所愛,又如何?
柳韻錦根本不會把她怎麼樣,更不忍責怪她分毫,因為,柳韻錦是她的阿姐。
即便,這個阿姐只是同父異母的阿姐,可,那又如何呢?
親人尚在,享受著一出生就便有的尊榮的人,可能永遠體會不到至親的重要。
他們可以肆意妄為,傷害一次又一次家人,甚至,為家人惹下大禍,也不以為然。
因為,他們知道不管生什麼,都會有人替他們出頭,也會有人為他們受過。
他們又怎能懂,又怎會懂,冷溶月的心境與心聲呢?
她曾是這世間讓人最羨煞的冷溶月,也是繼素海棠之後,江湖女子都想成為的那個人。
別人會說她雍容華貴,有勇有謀,運籌帷幄,制勝於千里之外。
她所到之處,萬人敬仰,處處膜拜。
就算被夜雨打溼著全身,顫抖著身子,也絲毫不妨礙擁有著女皇氣息的她,使人不得不去震恐。
然,她也會冷,她被雨水淋後也會極其狼狽,她站在萬軍正前也會害怕,她與朱棣的兒子見面也會怕死。
但,沒有辦法,因為她是冷溶月,是這世間最榮耀的女子。
‘玉面公子’素海棠的女兒、郭明軒的二女兒、念順夫人的義女、故遺名的徒弟、紀府的大小姐,這種種身份,除了郭明軒的二女兒外,其他的又有哪個不是虛的?
她是‘玉面公子’素海棠的女兒,又如何?
——素海棠已死,早已成為了一段身為女子的佳話。
她是念順夫人的義女,又如何?
——念順能夠成就她,也自然能夠毀掉她,她也只是她母親的影子,就算念順夫人在後來與她也有了深厚的母女感情,但,她依舊不敢有絲毫任性。
她是故遺名的徒弟,又如何?
——故遺名有很多徒弟,她能成為故遺名的徒弟,也全靠著念順夫人的臉面。
她是紀綱的義女,又如何?
——這不過是場權利交易,權勢捆綁罷了。紀綱對她有多好,便就能顯現出念順夫人的身份有多少重量。
郭明軒是她的生父,也是她唯一可以任性妄為的存在,怎奈這個生父出現的太晚,晚到她早已過了任性妄為的年歲,早已成了一個懂事的孩子。
如若,一個父親沒機會給予幼年的女兒關愛和寵溺,那想來,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寵愛女兒的機會了,因為女兒長大後,父親不但需要避諱,還不得不放手,眼睜睜地看著女兒成為別人的新娘。
別人的新娘,當然也能得到父親的愛,但,那絕不是寵愛,只能是隱晦、默默的偏愛,就算想要再擁抱一次女兒,也會變成一種奢侈。
無論女子,還是女人,都是屬於感官動物,她們要的愛,從來都不是隱晦的,也絕不是暗地的,而是正大光明的處處維護、時時體貼,每每擋在其身前的獨愛。
想到這裡的冷溶月,心頭驟然一觸,竟流下了眼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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