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溶月點了點頭,“我自認,還是多少了解點殤沫的,他又怎能忍心讓我前去看他成婚呢…倘若,我真的去了,恐怕他這婚啊,也結不成了。”
冷童,遲疑了片刻,道“那…那如果關塵遲遲都不肯出現呢?”
冷溶月,沉聲道“他會出現的,只是早與晚的問題。”
冷童,不解地問道“這又是為何?”
冷溶月,緩緩道“關塵絕對付不了謝清瀾,至從師父不在後,謝清瀾也成為了一代劍神,名列江湖第二。如今,在這江湖中,很多人都想親眼見識一下,秦樓客是否能夠用逍遙指,夾住謝清瀾手中的神劍,且還開了不少賭局呢…”
她接著說“更何況,還有殤沫與阿姐在,那關塵也自然知曉,他這次是逃不掉的,只是尚未想明白自己的出路罷了。”
“出路?”冷童赫然覺醒,“難不成,他想再次迴歸‘天翱門’?還做他的‘天翱門’二弟子?”
冷溶月微笑搖頭,“一個見過權勢的人,且享受過權勢的人,又怎會還願意做一個江湖人呢?權勢,也是讓他不顧弒師之仇,依然追隨蕭執的唯一理由。”
“他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了…”冷童怔怔一語,“他一個江湖人,且還與阿魯臺部有過密切交往,仗勢狐假虎威的,他既想要權勢,就必然要入大明朝堂,朱棣的朝廷又怎會接納這樣一個人呢?”
冷溶月,嫣然一笑,“或許,這也並無可能。”
“怎講?”
“如果,這次朱棣在深入蒙古腹地,都無戰果的話,很有可能會藉助漠北妖師之事,痛擊兀良哈部。畢竟,漠北妖師是兀良哈部族領的兒子這事兒,他既已知曉,就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冷溶月,說,“帝王出征嘛,定是要彰顯一下帝威的,更何況是想要成為千古一帝的朱棣呢?”
冷童不解地看著冷溶月,“可,就算如此,這又與關塵是否能被朱棣所用,有何關聯呢?”
冷溶月緩緩地飲下一口茶水,“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欲加之人,誰又敢言呢?”
“如果是一個具有蒙古血統的貴族,甚至是一個王族,投靠朱棣的話,朱棣又怎會拒絕呢?”她的雙眸,在杯盞中閃爍,她的雙唇也在杯盞前,再次微張,“倘若,真有這事生,那朱棣可是能炫耀到死的。蒙古貴族或王族歸順這事,一旦生,不但可以彰顯大明國威,亦能狠狠地挫敗一下蒙古人的銳氣。”
冷童有些難以置信,道“大小姐是說,那關塵可以假扮成蒙古的貴族,甚至是王族?這怎麼可能呢…以假亂真之事,又怎能登上大雅之堂,受人指認呢?”
冷溶月突然出一陣悽笑,“想我冷溶月都能成為紀綱的義女,曾幾何時,我的義母念順夫人,還有讓我成為皇族的野心,若不是紀綱想將我作為與皇子們聯姻的籌碼,恐怕,我義母念順夫人早已遂願,如今,我也是什麼郡主或公主了…”
她接著笑道“所以,欲加之人,誰又敢言呢?只要朱棣認,誰又敢不認,誰又敢多嘴呢?”
冷童咬著嘴唇,沉寂了良久。
她實在無法想象,冷溶月說的這些,是怎樣的一個過程。
難道,帝王的一句話,真的可以決定一切嗎?
至少,在眾多話本里,還是有不少直言進諫的言官,不畏生死,堅守正義的。
更何況,大明至朱元章時,言官就素以直言進諫著稱,又怎會放任不管呢?
或許,在一人統治下的國度,統治者真的可以為所欲為,橫行無忌。
她終是在百般思量下,又一字字問出了心中的最後一個疑問,“大小姐,如果你說的都可以成真的話,那我們為什麼要幫關塵呢?那關塵一旦在朝中站穩了腳跟後,會不會轉向來對付大小姐你呢?”
冷溶月凝目望向窗外,月光也在這一刻灑落在她的臉上,美人如月,月如美人。
“不會,因為關塵是個聰明人,這也是他為何能活這麼久,且還能忍受著弒師之仇,認賊為主的原因。他在朝中站穩腳跟後,只會更加偏向於我,還會將我助他成為大明朝臣一事,當為維持關係的籌碼…”
她接著微聲道“至於,我為何要幫他…這個問題,冷童姐姐你應該不難猜到,他或許也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知道蕭執藏身之處的人了…要知道,我是必須要取下蕭執的人頭的,我與他之間的仇恨,實在太大…”
冷童沉吟片刻,暗道“蕭執的藏身之處,說到底也只不過是一個訊息,能用一個訊息換來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與位極人臣的地位,恐怕,也是這世上最划算的一件事了…誰人又能拒絕呢…”
冷溶月長嘆一聲,“所以,在這世上有仇也好,有怨也罷;是敵也好,是友也罷,真真假假誰又能說得清呢…只要有利益在,就沒有什麼不可緩解之事,也沒有不可合作的可能…眾人皆陷其中,醉生夢死,唯有我等愚人,堅守正道,視仇恨比天大,比海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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