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與當今聖上身邊的紅人鄭和人大,同上一席,也算是一件榮幸之至的事情了...
...
“你叫什麼名字?”殤沫對著手持酒罈的少年問道“足下年方几何?”
手持酒罈的少年,並沒有立即回答。
只因,他好似已無法再回答。
這世上任誰在睜圓著雙眼,一臉驚呆的情況下,都是沒辦法再回答問題的。
現下,他已被徹底嚇懵了,手中一直拎著的那個酒罈,也已停滯在了半空中。
過了良久,他張著的嘴,才緩緩閉合,慢慢地嚥下口水,遲遲地放下了手中的酒罈。
酒罈是放下了,但他的手,卻又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他顫抖的手,漸漸前移,移到仍在冒著白煙的一酒杯處,又咽了一下口水,便猛然抓起了面前的酒杯。
酒杯在晃動,他的手已顫得更快,溢位的酒水滴滴落下,在茶桌上綻出朵朵冰瑩。
他終是將酒杯舉在了臉前,將僅剩的半杯酒水,一飲而下後,快地落下了手中杯。
隨後,他眸光又漸漸凝注在方才端起酒杯的手上。
觸碰過酒杯的指肚已然青紫,且還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最後,他又用結著冰霜的指肚,去觸碰最開始就升騰著縷縷白煙的杯酒。
白煙猶在,他的指肚在接觸到酒杯的瞬間,也停止下了晃動。
他並沒有去喝那杯熱酒,他本就沒打算去喝任何一杯酒。
無論是熱的,還是冰的,他都只是隨口而出的想要去喝。
但他卻不得不去親自嘗試,那杯冰酒,但是是不是真正的冰酒。
此刻,他嘗試過了,心也平緩下了,語氣卻也沉了...
“我叫阿棠,棠是海棠的棠...”他仍在看著他自己的手,“今年剛好二十歲...”
“看來,我要叫你一聲大哥了,”殤沫,說,“因為,我今年剛好十九歲。”
“不,”阿棠的聲音已更沉,“我應是做不得你大哥的...”
“為何?”
“這世上能把一杯酒變成熱酒的人,想來還是有幾個的,但這世間能將一杯酒變成冰酒的,卻也只有你一個,”阿棠,緩緩說,“至少,我只見過你一個。”
“就因為你飲下的那杯冰酒,你便做不得我的大哥?”
“是的,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而我剛好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
殤沫聞言,笑道“通常這樣的人,能夠活得很久,且還能活得很好。”
阿棠,說“可我活得並不好,也隨時會死去。”
殤沫,驚道“噢?這又是為何?”
“因為...”阿棠剛要開口,一利劍便赫然指向了他的胸膛,且是正對著心臟之處。
“既然,你不願做我大哥,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殤沫並沒去看,突然而來的利劍的出處,自若道“我們既然是朋友,那麼,若你有解決不掉的麻煩,我勢必是要幫你的。”
“不必!”阿棠緩緩側臉,凝視著突來的持劍之人,冷冷道“你是誰?我們有仇嗎?”
“我是誰,你不配知道,”持劍之人,淡漠道“我們也並沒有仇。”
阿棠淺淺一笑,“那你為什麼要拿劍指著我?莫非是想要殺掉我?”
持劍之人,森然道“因為,方才你的笑聲驚擾到了我的主人。我也並不會殺你,但,前提是,你必須要到我主人的轎前去認錯。”
“是那頂富麗堂皇的轎子嗎?”阿棠向遠處瞥了一眼,“可,你又怎就能夠確定方才是我在笑呢?”
持劍之人,昂起高傲的眼鼻,一字一字道“因為,這裡就你們三人,而你正好正對著我。”
他又道“當然,這兩個一直背對著我坐得人,一會兒也是要去向我主人道歉的。”
“若我們不去呢?”阿棠眸光逐漸變得凌厲,“你就要一一殺掉我們?”
持劍之人,搖了搖頭,“不去認錯的話,你們其實也不必死,我的主人大概也不允許我拿走你們的狗命。不過,想必也是要留下一隻耳朵的,畢竟,已經有人留下了一隻耳朵,且還是位朝廷命官。”
阿棠笑了笑,“你是在說,遠處那個已死在長宴旁的李大人嗎?”
“是的,你知道死的人是李大人便好,”持劍之人,傲慢道“而,李大人的死,也不過是我家主人彈一下手指間的花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