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依舊明媚,海水依舊呈現出多樣的斑斕。
岸邊,除了搬運貨物的人之外,亦多了不少帶著笑容的當地人。
南浡裡國東南海岸邊,這個原本看不到一人的國度,異常地敞開著懷抱,甚有歡慶的舉止。
毫不吝嗇的牲畜與水果,擺滿了岸灘的蓮花降,就連犀牛也被當地人趕了過來。
大明朝的海舶每到一處,通常都是有三種貿易方式的。
其一的朝貢貿易已得到了南浡裡國王的肯定,且願意隨寶船向大明朝朝貢。
而,當地盛產的降真香,又以蓮花降最為出名,只因形似蓮花,氣味更有蓮花的餘香,自然也是朝貢大明的不二之選。
第二種貿易方式便是將寶船上早已準備好的絲綢瓷器等,用來置換出海的必需品,顯然在這裡,是揮不了多大作用的。
在這個魚蝦甚賤,米穀稀少的國度,對於百艘大明海舶而言,根本沒必要動用太多的大明產物。
何況,這裡還認可且使用銅錢,也便更沒必要進行物品之間的置換了。
然,第三種貿易方式卻成了兩國人民最歡呼雀躍,且各個樂開花的所在。
事實上,民間互市貿易是無論大明朝的寶船行至何處,都備受歡迎的方式。
他們相互把玩著稀奇未見過的商品飾物,又相互用充滿好奇與驚喜的眸光,在打量著用雙手絕抬不起來的大傢伙,除了笑著,還是相互笑著…
這是一種沒有任何優越感與高低貴賤的氛圍,亦是一種最和睦、最令人羨慕的場景。
無論多麼古老落後的國度,都會有自己的物品與產物;也無論多麼文明繁榮的國家,都會對未見過的飾物生出喜愛與留戀。
一張精緻的紅木妝臺處,集聚著一大半的南浡裡國百姓駐足,她們所留戀的或許並不是紅木妝臺的材質,而是銅鏡中的自己,那是永遠如何去看、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都絕看不厭的自己…
…
本打算到了錫蘭國再與鄭和分乘海舶的王景弘,現下顯得十分忙碌,他的忙碌並不是在搬運收拾著哪些物品,而是已連續登上了不下十艘的寶船了,更像是在尋找著什麼東西,而這東西好似也應是本就在某艘海舶之上的。
當他乘坐‘江月門’的船隻登上第十二艘寶船上時,沒過多久,他便微笑著從船閣中走了出來,揮手擺動示意間,好似再也不需要繼續乘坐‘江月門’的船隻在眾海舶間來回穿梭了...
隨後,傳令兵士來到了鄭和身前奏報,“鄭總兵,王大人說要與您分乘寶船,且他乘坐的寶船會先行帶航,您乘坐其他寶船在後方,即可。”
鄭和點了點頭,並沒有言語,只是向著還在揮手的王景弘眺望了一眼,王景弘等待鄭和的這一眸已許久,他始終沒有移動在海舶上的位置,便是為了這次向鄭和再次揮動手臂。
王景弘要與鄭和分乘,那麼殤沫一行三人,自然也會分乘,畢竟在他們的潛意識中,鄭和與王景弘此次出海依然有是為了尋找建文帝的可能,就算再微乎其微,他們也不願放過每一次細節的變動。
至少,先行在眾海舶前方的頭艦,是能夠第一時間看到眾人所看不到的事物的。
但,誰跟隨著王景弘,誰又跟隨著鄭和,也自然成了三人的主要話題。
“我與景弘兄交好,我一會兒便登上他所在的海舶,你們二人跟好鄭和大人就是了。”
殤沫對暮雲煙的言語,顯然是有些不認可的,但他卻沒有立即反駁什麼,則是瞅了一眼柳韻錦。
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妥的柳韻錦,正凝望著被眾海舶完全佔據著的海際,她的臉上似有著微笑。
她眸光清澈且閃動,一抹陽光也在她的左臉頰上停留了下來,這是一種比陽光更亮麗的絕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