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繫著草繩被拉上去要比下來花的時間更長,畢竟上面的女人跟底下的漢子人數差不多,能夠把人給拉上去已是不容易。
照他們這個度,一個男子就算拼了命,半天也不過挖兩筐嚳石。
隨著底下挖掘嚳石的瘦削男人們順著草繩上去,宋瑾瑜跟君楚戰亦是飛躍到了深淵上方的戈壁灘上。
這些女人們在拉草繩的時候,渾身上下的皮跟骨頭都在抖動著,緊咬著一口鐵牙。
無他,草繩另一端繫著的可不止是男人,還有一筐極重的嚳石。
她們只是尋常女子,沒有修為,甚至還吃不飽穿不暖。
身上幾乎看不到肉,用力拉扯著草繩的時候,瘦削的胳膊上只見到皮包著骨頭在顫動……
宋瑾瑜上來後才現,這些草繩是捆綁在女人們身上的。
但凡底下的男子用力拉拽,上面的女人肯定能感覺到,而後將人給拉上來。
底下的男子從深淵中爬出來後,一個個地彎腰揹負著沉重的嚳石去往聖佛殿和尚所在的沙丘那邊。
這個來自聖佛殿的微胖和尚,依舊盤腿坐在沙丘上一動不動地敲著木魚。
第一個揹負著嚳石的男子站在沙丘下對著上面的微胖和尚喊了一聲,“大人。”
沙丘上敲著木魚的和尚似有似無地點了點頭,而後沙丘底下乍然出現了一個門。
這些揹負著嚳石的渡厄城百姓彷彿已經對這般場景見怪不怪,淡定地一個個排隊走進門內。
一邊是彎腰揹負嚳石排隊進去的人,一邊是直著身子帶著空筐走出來的人。
在這沙丘下,揹負著筐簍的男人們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一切都異常地井然有序。
趁著人群進進出出的間隙,宋瑾瑜拉著君楚戰混進了沙丘下的門裡邊。
剛一進去,宋狗蛋就被震撼到了。
好傢伙!敢情這整座沙丘的底下幾十米都被掏空了,建成了一個巨大的庫房。
而這庫房裡所堆積的,全是嚳石……
外面灼人的陽光透過門框打進倉庫內,橢圓的嚳石在光線的照耀下呈現半透明的暖白色光芒,煞是好看。
因為嚳石堆積了很多的緣故,這庫房內的靈氣極其充沛。
與近些日子整個中洲所瀰漫的帶著黑色陰魂傀儡之氣的靈氣不同,這庫房之中的靈氣來源於地底深處的嚳石,清澈純淨。
宋瑾瑜一個修行之人,被這些充沛純淨的靈氣圍著本應全身都覺得舒坦。
但她此刻卻是如何也接受不了庫房內的靈氣,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可她親眼所見,這些嚳石都是渡厄城內百姓的血淚……
眾人第二撥下到深淵底部,宋瑾瑜這回沒有跟著下去,而是留到了戈壁灘上。
戈壁灘上的女人除了腰間繫著的草繩,身側還擺放著一堆黃色的野燕麥。
立於半空之中,宋瑾瑜親眼見著有的女人待腰間草繩的另一端沒有拉力後,便解開自己腰間的草繩,將草繩系在身邊的同伴身上。
而她們自己,向戈壁灘外圍的黃土地走去……
沙丘上的和尚沒有阻攔,依舊在一心敲打著他的木魚,嘴裡念著不知名的佛經。
留在原地的女人蹲下來拾墜著身邊的野燕麥,將麥子從秸稈上用手搓下來,放入隨身揹負的筐簍或者破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