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照睖睜地望著李治,彷彿沒有靈魂的軀殼。
並非她不明白李治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也並非她不清楚楊煦已經不在這個世上的事實,只是李治此時當面喝醒了她,令她長期壓抑在心底的情緒,猶如山洪般爆,一不可收拾……
李治看著愣在當場的武照,也不由得僵住了一秒。
看到武照決堤而出的眼淚,他之前的憤怒和懊惱早已煙消雲散,自責和後悔爬滿心扉。
“照兒……”
李治伸手想要去挽武照的手,卻被她抬手躲了過去。
武照福身說道“我忽然有些不適,想回去休息,請皇上恕失陪之罪!”
李治劍眉輕蹙,尚未開口說話,只見武照已轉身拂袖離去。
望著武照遠去的背影,李治心中說不出的難過,當即將悲痛化作憤怒,猛地一腳踹在旁邊的樹幹上,直撞得大樹抖了幾抖……
回到寢宮後,武照惆悵滿懷,於是煩悶地吩咐陶清等人退下,獨自坐在庭院的鞦韆上,悠悠盪著鞦韆,回憶過往的點點滴滴……
樹林中與楊煦相遇……
將軍府與楊煦相識……
御花園、後山樹林與楊煦相知……
初入皇宮與李治相見……
書屋中與李治相擁……
林林總總,猶如電影般在腦海中放映。
武照越感覺苦悶,於是揚聲喚陶清。
“娘娘有何吩咐?”陶清見武照神色不悅,便謹小慎微地問道。
武照悶聲說道“去拿酒來!”
陶清一怔,望著武照的眼神有些詫異。
只見武照斜睨向她,厲聲問道“是不是聽不懂我說的話!”
“是,娘娘!”陶清不敢不從,忙福身離去。
不多時,陶清便捧著一壺酒和一個白玉酒杯上來,擺放在武照旁邊的圓形石桌上。
武照從鞦韆上起身,坐了過去,倒起酒仰頭便飲了個滿杯。
這酒甚烈,喝下去甚是燒心。
可即便再燒心,也總比傷心要好得多吧?
武照苦澀一笑,又倒了一杯酒,仰頭便飲。
陶清在旁,見武照一杯接一杯卻不停下來,忍不住皺眉又勸道“娘娘快別喝了。這樣下去,你可喝醉了這麼好麼?”
“醉了豈不是更好。一醉解千愁!”武照呵呵一笑,當即又自斟自飲起來。
陶清在旁見了好不揪心,卻又不敢再勸。
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聽武照又道“怎麼美酒了?陶清,再去拿兩壺過來。”
“是……是……”
陶清弱弱地答應著,只得又去拿酒。
趁著拿酒之際,陶清忙招手喚來繆巧,低聲說道“娘娘今日在馬場跟皇上拌嘴,這會兒還在借酒消愁呢。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快去通知皇上,請皇上過來一趟吧!”
繆巧答應著,便急急忙忙往太極殿去了。
剛出來未央宮宮門,迎面便撞見蕭淑妃經過,繆巧險些衝撞了上去,忙跪伏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並非有意衝撞淑妃娘娘,還請淑妃娘娘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