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上前將鐵鍋移開,陳駿才用筷子在爐灰中扒拉兩下,就找到了小半塊沒燒掉的鵪鶉蛋殼。
不過五六呼吸,又有一些碎殼被他夾了出來。
看到這些黑的蛋殼,別說陳駿和齊渾,就是一同上樓的衙役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幾人面面相覷,沒想這事還真讓陳駿給說著了。
“大人,剩下的交給我來。”
齊渾適時上前,蹲下身子將燙的蛋殼夾到一塊破布上,隨後身後幾人說道“你等現在就去醫館,將那西域商販一家全都帶來。”
隨後起身,對陳駿說道“大人,縣令今日來的蹊蹺,但他絕不敢明目張膽包庇作惡之人,您先下樓。”
“那就交給你來處理。”陳駿聞言頷,在看到蛋殼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雀舍和柳掌櫃,這次應該是有驚無險。
眾人先後下樓,齊渾很快就把鵪鶉蛋殼和如何找到的經過對獨孤婁講了一遍,隨後補充道“雀舍掌櫃是否不仁有待磋商,卑職已命人去將胡商領來。”
獨孤婁這會完全是陰沉著臉,任誰都看不出他究竟想對誰火。但在他心底,卻是把挑起這事的人罵了一萬遍。
真是愚不可及!
就這點能耐,還學人栽贓?
見縣令一直沒說話,齊渾當下低語道“大人,既有證據在手,雀舍這邊是否先將人放了?再這麼攔著街市,於大人官聲也是頗有不妥。”
獨孤婁一聽這話,便重重瞪了齊渾一眼,隨後目光轉向陳駿“還是侍郎手段高明,對斷案查證亦有心得,說不得日後要多多討教才是。”
“縣令客氣。”陳駿稍稍拱手,笑應了一句。
“放人!”
獨孤婁能坐穩京畿一縣之長,自然知道再扣著人不放,這個案子可就判的有失公允,當下揮手下令,但很快又補充道“此事雖說只是些許風波,但在東市已然鬧出這般動靜,明後兩日本縣依舊會開堂審理,但有傳喚你等雀舍掌櫃、侍從需立即到堂。”
“小人明白。”剛被人鬆開兩條胳膊的柳掌櫃當即點頭,這時他才將腦袋轉向陳駿,露出一副感激神情。
就在方才那一會,他險些以為自己要玩完。
陳駿將他的表情看在眼底,淺笑道“配合縣令斷案自是不消多說,我們這些食客今夜這頓飯吃的這般不利落,柳掌櫃你也得有所表示吧?”
“是,是,是,事情是在雀捨出的,小人責無旁貸。”
柳掌櫃明白這是陳駿在提點自己,當即說道“今夜這頓一應吃食費用都免了,明晚我再請諸位光臨雀舍,定會拿出好酒好肉招待。”
聽到柳掌櫃這麼說,周圍那些花了錢吃飯的長安食客頓時挑眉。
一直在旁邊看著,看到現在他們也明白事情不怨雀舍,但柳掌櫃還是利索的給大家免了單,當即有人回問道“明晚不會有什麼臭雞蛋、臭鳥蛋了吧?”
柳掌櫃連忙搖頭“決計不會再有,明晚那頓依舊由我雀舍請了,諸位貴客以為如何?”
“好,就這麼定,明晚我們再來。”
“今晚就這樣了,明日再會。”
“走罷走罷,一場鬧劇白賺雀舍兩頓珍饈大餐,哈哈,划算的很。”
“柳掌櫃,明日見。”
隨著一群得了便宜的食客率先告辭,剩下那些人也都默默頷,認可了他的處理方式。
雀舍吃一頓可不便宜,他們剛才其實都吃的差不多了。
兩頓飯少說也得四五十貫,雖說對於這些勳貴子弟算不得什麼,但柳掌櫃的誠意儼然擺在這,自然不會再鬧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