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尼茲呼了口氣,“還好,我還沒有被你感染這種破習慣。”
“沒關係。”安德森笑了笑道,“在塞洛斯島隨意拉個人問都能知道我這段時間和誰混在一起。”
“狗屎!”達尼茲脫口罵道。
被安德森用短劍抵住脖子的巴茲不敢動彈,只能安靜旁聽,有種自己已回到特里爾,正在看滑稽戲的感覺。
他們兩個究竟是來做什麼的……這位情報販子陷入了深深的困惑當中。
這時,安德森收回目光,低頭看著巴茲道:
“那個偏離主航道,位於西南方的隱秘島嶼是誰告訴你的?”
巴茲突然有所明悟,望向視窗的達尼茲道:
“是你!”
這幾天內,這份情報只賣給過一個人!
……這麼快就被認出來了?達尼茲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回應。
安德森將手中的漆黑短劍略微下壓了一點,讓那種刺痛感更加鮮明:
“請尊重前後順序。”
巴茲頓時有種生命在飛快流逝的感覺,連忙回答道:
“是,是‘疾病中將’!”
“她什麼時候告訴你的,為什麼要告訴你?”安德森一點也不意外地繼續問道。
“‘黑死號’離開塞洛斯島的前一天晚上。”巴茲語速極快地回答道,害怕自己因流血過多身亡,“我沒問她為什麼,那時候我只顧著欣賞她的美貌,不愧是五海聞名的‘疾病少女’啊……”
哪怕時隔許久,如今在極端危險的處境下回想起來,巴茲也是難掩讚歎之情。
“這就是魔女的魅惑嗎?”安德森自語了一句,轉而問道,“你有辦法聯絡她嗎?”
“沒有。”巴茲飛快搖頭道,“她讓我記下所有打聽她下落的人,等她返回塞洛斯島再告訴她,而如果有誰得到那個隱秘島嶼的情報後,真的離港前往,就任由他去。”
“這樣啊……很合理。”安德森點了點頭,收回那把漆黑短劍道,“那裡是個陷阱嗎?”
“我也不知道。”巴茲坦然回答。
安德森什麼都沒說,搜走了巴茲身上和房間內的錢,然後用短劍指了指這個情報販子道:
“本來想殺了你,但這樣就沒人痛恨我了。
“好好活著吧,每天多咒罵我幾遍。”
他旋即轉身,走到達尼茲身旁,和他一塊從視窗跳了下去,消失在了沒有路燈的黑夜裡。
巴茲摸了摸沁出血液的脖子,頗為後怕地站了起來,奔到視窗,確認剛才兩人已然不見。
“還好遇到的是這種精神似乎有點問題的傢伙,要不然今天就死定了……”他關上窗戶,反鎖住木門,認真檢查了房間一遍,終於坐了下來,咕嚕喝掉了小半瓶烈朗齊。
藉著酒意,巴茲癱到床上,就那樣睡著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緩慢來到了半夜三點。
突然,巴茲翻身坐起,眼眸明亮有神,連一絲一毫的醉意都沒有。
他找出一把匕首,將房間內一塊木製地板撬開,從下方拿起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紙團。
白紙一層層展開後,中間是一團粘稠的,漿糊狀的黑色事物。
巴茲取了四分之一的樣子,走到房間內的鏡子前,就要將那事物塗抹上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鏡中映出了兩道身影,一道穿白襯衣、黑馬甲,單手插兜,提著短劍,一道披著深沉的斗篷,沒有露出臉孔。
“……”巴茲的瞳孔剛有放大,就被達尼茲一拳打在了後腦上,直接昏迷了過去。
而他最後的記憶是有道聲音含著笑意說道:
“他真是沒讓人失望啊。”
處理好巴茲,達尼茲邊彎腰撿起那掉落於地的漿糊狀事物,邊呵呵笑道:
“這傢伙居然真信了,信了你是因為想要他痛恨你才沒幹掉他。”
他之前和安德森的那番對話其實是預先排練好的戲劇,為的是讓安德森放過巴茲這件事情合乎情理,不被懷疑。
“這說明你演得足夠好。”安德森笑著說道,“本色演出就是不一樣。”
“狗屎!”達尼茲毫無顧忌地罵道。
他隨即又感慨了一句:
“沒想到他會這麼耐心,一直等到半夜才有所行動,而我們更加耐心。”
“一個獵人想要捕獲獵物,必須足夠耐心,有的時候,這麼等上幾天都可以。”安德森順口回應道。
對他們兩人來說,這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無論“獵人”、“挑釁者”,還是“縱火家”、“收割者”,都不太擅長通靈,更別說掌握有催眠等能力,要想拿到情報,除了拷問、威脅這些沒有辦法的辦法,就只有在“陰謀”上努力了。
這句話很有道理,但之後,它就會成為我教訓別人的話語……達尼茲看了看手中的漿糊狀黑色事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