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坦然回應,只是隱去了信使小姐和阿茲克先生的存在,至於“真實造物主”的事情,他相信莎倫小姐早就看得出來他其實沒受囈語影響,這能用及時的心理干預和精神治療來解釋。
“‘慾望母樹’……”莎倫低念著這個名稱,蔚藍的眼眸裡漸漸出現了少有的情緒波動。
克萊恩沒有“觀眾”的解讀能力,無法品出莎倫小姐具體的心情,只隱約覺得她有點恐懼有點憎惡。
莎倫很快就收斂住了不正常的反應,重新變成了一個精緻到極點的“人偶”。
她看著對面的夏洛克·莫里亞蒂道:
“你很幸運,也很神秘。”
克萊恩笑而不語,既不撒謊,也不解釋。
莎倫沒有詢問,轉而說道:
“你遇到的可能是斯厄阿,祂是九百二十二年前誕生的‘神孽’,自稱‘被縛之神’的孩子,祂也是玫瑰學派現在的首領。”
不會吧,玫瑰學派為了對付我,直接出動了首領和一個半神……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序列5啊!要不是“橘光”希拉里昂提醒,我恐怕已經被玫瑰學派抓住了……克萊恩又是一陣後怕,隨口問道:
“‘神孽’是‘囚犯’途徑序列2或者序列1的名稱?”
“大概。”莎倫未做肯定的回答。
這時,不等克萊恩回應,她主動說道:
“威廉姆斯街被毀掉了。”
克萊恩揣摩過莎倫小姐提起這個話題時,自己該有什麼反應,當即皺眉道:
“被誰?什麼時候?”
“‘值夜者’和‘機械之心’,兩個多月前。”莎倫顯然有蒐集相應的情報。
克萊恩鄭重點頭,沉思了一會兒道:
“也許我們都忽視了一件事情,那個惡靈並不一定需要我們拯救,它還控制了龐德從男爵!
“會不會是這位先生那裡出了問題,引起了‘值夜者’和‘機械之心’的關注?”克萊恩一點也不心虛地說著有真有假的猜測。
莎倫微微頷首道:
“龐德從男爵猝死在了一次狂歡後。”
這是被處理了?亞利斯塔·圖鐸的最後一絲血脈就此斷絕了?克萊恩想了想道:
“威廉姆斯街現在是什麼情況?”
“在修建一些高層建築。”莎倫沒有表情地描述道,“最初有人在暗中監控,之後越來越少,到了上個月初,就沒有了。”
克萊恩沉吟了幾秒道:
“你有下去探索過嗎?”
莎倫的眸光掃過他的臉龐道:
“沒有。”
這是記得我們之間未成文的約定:一起發現的,一起探索?真是一位品格高尚的女士啊,玫瑰學派的“禁慾系”比“縱慾系”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克萊恩試探著問道:
“現在去嗎?”
“好。”莎倫簡潔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克萊恩立刻吩咐前方的車伕,改道去西區和皇后區交界的威廉姆斯街。
一路之上,他隨意地說了些海上的見聞和不涉及秘密的經歷,莎倫雖然沒怎麼回應,但聽得很是專注,似乎頗感興趣。
這讓克萊恩想起了最初認識這位保鏢小姐那會,她坐在凸肚窗玻璃內的虛幻高背椅上,右手託著臉頰,認真地傾聽自己與伊恩的對話,很有“觀眾”的潛力。
馬車在淅淅瀝瀝的雨水裡駛過了一條又一條安靜的街道,終於抵達了威廉姆斯街附近。
克萊恩和莎倫沒有靠近,就能發現那邊變成了一個大的工地。
繞至地底遺蹟對應的區域後方,站到一株枝葉茂密的大樹下面後,克萊恩對明明沒有撐傘卻一點也未被淋溼的莎倫道:
“我們從這裡下去。”
雨水落下,穿過莎倫的淡金頭髮和身體,啪嗒打在了地面。
“好。”莎倫沒有問夏洛克·莫里亞蒂要用什麼辦法下去。
克萊恩將手伸入衣兜,輕鬆地解除了靈性之牆,開啟了鐵製捲菸盒。
他的側方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正是穿暗紅外套戴陳舊三角帽的“血之上將”塞尼奧爾。
“他代替我下去。”克萊恩微笑著說道。
緊接著,他從容地操縱起自家傀儡。
“血之上將”塞尼奧爾當即以手按胸,對著莎倫行了一禮:
“晚上好,很榮幸和你合作。”
莎倫掃了克萊恩和塞尼奧爾一眼,什麼也沒說,身體飛快下沉,進入了泥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