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根據線索,反向抓捕他們的部分成員,嗯,不一定會有太好的結果,這些傢伙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樣精於躲藏,但至少他們會因此明白,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筆記很可能已經被我們得到,或者說掌握了關鍵線索,那樣一來,只要不是非常關鍵非常重要的物品,他們都會徹底放棄這個行動,這是他們的生存哲學。”
“……如果筆記非常關鍵非常重要呢?”克萊恩擔憂問道。
鄧恩笑笑沒回答,反而說道:
“對於‘密修會’,我們知道的很少,這次能獲得成功,多虧了你的機靈,這是屬於你的一份功勞,再考慮到可能的、潛藏的危險,以及靈感提高後,對尋找筆記的幫助,你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選擇的機會?”克萊恩隱約猜到了什麼,呼吸都下意識變重。
鄧恩收斂笑容,表情莊重而嚴肅道:
“你希望成為一位非凡者嗎?只能從不完整序列裡挑選起始的非凡者。”
“當然,你也可以放棄這次機會,選擇積攢功勞,等到它足以讓你成為‘不眠者’,也就是女神親賜的黑夜守衛的最初,教會掌握的完整序列的起始。”
果然……克萊恩心頭一喜,暫時未出現猶豫的情緒,主動問道:
“那我能從哪些‘序列9’裡面挑選?”
總得有詳細的情報,才能確定是放棄,還是接受,以及具體選擇哪個!
鄧恩轉過身體,披著灑落的緋紅“輕紗”,看著克萊恩的雙眼,緩緩說道:
“除了不眠者,教會還有三種‘序列9’的魔藥配方,一種叫‘窺秘人’,也就是老尼爾掌握的能力,呵,羅珊應該對你提起過,她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克萊恩尷尬一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幸好鄧恩並未在意,繼續說道:
“我們的‘窺秘人’魔藥配方和不連線的部分後續是從‘摩斯苦修會’得到的,那時候,他們據說還沒有墮落,還堅持著道德和戒律,堅持著對知識的追求,並嚴格守秘,凡是入會者,在成為‘窺秘人’後,都要禁語五年,學會靜默,以便修行和提高專注,‘為所欲為,但勿傷害’這句‘窺秘人’格言就是從他們那裡傳出來的。”
“‘窺秘人’在魔法、巫術、占星術等神秘知識上有著全面但初步的瞭解與掌握,懂得不少儀式魔法,但很容易感知到隱藏於事物背後的某些存在,必須小心翼翼,對非凡力量充滿敬畏。”
“我們缺乏這個序列的大部分,以至於零散串不成鏈條,比如,它的序列8,當然,或許‘聖堂’有。”
這幾乎符合我一切的要求……克萊恩微微點頭,有選擇的衝動。
還好,他還記得別的東西:
“另外兩種呢?”
“第二種叫‘收屍人’,南大陸那幫崇拜死神的邪教徒有不少人選擇它,服用這種魔藥後,會被無智慧的亡靈誤認為同類而免遭襲擊,能忍耐寒冷、腐爛和死亡氣息的侵蝕,能直接看見部分惡靈,瞭解諸多不死生物的特點和弱點,以及獲得一些身體素質上的提高,我們擁有它後續的序列8和序列7,呵呵,它的序列7你應該能猜到,‘通靈者’!這是戴莉當初的選擇。”鄧恩頗為詳細地描述道。
“通靈者”看起來確實又神秘又酷炫,然而,我最想要的是對神秘學知識的掌握……克萊恩沒有插言,靜靜聽著。
鄧恩·史密斯側頭望了眼緋紅月光道:
“第三種我們只有序列9,‘聖堂’有沒有藏著別的,我就不清楚了,它叫做‘占卜家’。”
占卜家?克萊恩瞳孔微縮,想到了羅塞爾大帝在日記裡留下的遺憾:
他後悔當初沒在學徒、偷盜者和占卜家之中選擇!
注1:改編自愛德華·菲茲傑拉德英譯的《魯拜集》。
第二十九章 “職業”和住房都是嚴肅的事情
克萊恩努力不讓自己有異常表現,抱著貨真價實的好奇心態問道:
“‘占卜家’有什麼能力?”
“你的問題不夠準確,應該是服用了‘占卜家’魔藥會獲得什麼能力?”鄧恩·史密斯搖頭一笑,灰眸與面孔都背對著紅月,藏在了陰影裡,“占星術、卡牌占卜、靈擺、靈視以及類似的很多很多東西,當然,不是說你服下魔藥,就立刻了解並掌握了它們,魔藥只是讓你具備學習這些的資格和能力。”
“因為缺乏直接的對敵手段,呵,你應該能夠想象到,儀式魔法需要太多的準備,根本不適合遭遇戰,所以,相應地,在神秘學知識上,‘占卜家’會比‘窺秘人’更博學,更專業。”
聽起來也挺符合我要求的……就是缺乏直接對敵手段有些讓人猶豫啊……而且黑夜女神教會大機率沒有之後的“序列”……“聖堂”應該是指教會總部寧靜教堂……低序列的直接對敵手段未必比得上的槍械……克萊恩陷入沉默,腦海內的天平左右搖擺,時而“窺秘人”,時而“占卜家”,至於“收屍人”,他已經不做考慮。
鄧恩·史密斯見狀,笑了笑道:
“不要急著選擇,週一上午告訴我答案,不管你想選擇哪個,或是打算直接放棄,在我們值夜者內部都不會有額外的看法。”
“平靜一下,詢問自己的心靈。”
說完,他摘下帽子,微微鞠躬,緩步越過克萊恩,走向了樓梯口。
克萊恩沒有說話,沒有立刻給予答案,沉默著行禮,沉默著目送。
雖然他之前時時刻刻都在希冀著成為非凡者,但當機會真的降臨在面前,還是充滿了猶豫:之後“序列”的缺少,“非凡者”的種種失控,羅塞爾大帝日記的可信度,讓人瘋狂引人墮落的虛幻耳語,一起混雜成了阻礙前行的沼澤。
他深深吸了口氣,又緩慢吐出。
“堪比不好也不壞的學生高考填志願了……”克萊恩自嘲一笑,收斂住發散的思維,小聲開門,回到家裡,躺於床上。
他躺在那裡,睜著眼睛,靜靜看著沾染了淡淡緋紅的上鋪床底。
窗外醉漢踉蹌路過,遠處有輛馬車在空曠的街道上飛快行駛,這種種雜音沒有破壞掉夜的寧靜,反倒使它更加幽遠更加深沉。
克萊恩的情緒沉澱了下來,想起了地球上的種種往事,想起了喜歡鍛鍊身體,說話總是大嗓門的父親,想起了有慢性疾病卻喜歡為自己忙東忙西的母親,想起了從小一塊長大,從一起踢足球打籃球進化到戰遊戲搓麻將的死黨們,想起了那位已模糊了長相的告白失敗物件……這些就像沉靜流淌的河水,沒多少漣漪,沒太深感傷,卻無聲無息淹沒了心靈。
或許只有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當緋紅褪去,天邊火燒,金黃浮現時,克萊恩已經做出了選擇。
……
他起床去公共盥洗室洗了把臉,讓自己變得精神,然後拿上1蘇勒的紙幣,去溫蒂太太那裡用9便士買了8磅黑麥麵包,補充昨晚吃完的主食。
“麵包的價格開始穩定了……”早餐之後,班森一邊換衣服,一邊發表了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