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隨著窗外第一片雪花落下,西苑也緊鑼密鼓的準備起來。
只是袁煒知道,僅僅如此還是不夠的,嘉靖眼下嘴上這麼說,等太子入了宮之後,再是什麼情況,可就不好說了。
必須想辦法再激太子身邊那幫人一把。
——
大運河並不是全年航行,淮河以北河段,尤其是入山東段後,每年便有一段明顯的封凍期致使運河不得通行。
京師通州外的通惠河,每年更是有三個多月的封凍期。
故此每年到了十月,運河的漕船便開始跟老天爺搶時間,寧可空船折返,也要必須趕在封凍前退回江南,否則就只能將船凍在運河之上,待來年開春。
太子行轅方入山東界,運河便已有封凍之勢,眾人只得在東昌府下船換乘馬車一路向北。
朱載壡始終都在堅持跟五人擠在一起。
也就好在6炳給朱載壡準備的馬車足夠大。
能把六人全都裝下。
而這一路上,眾人唯一干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勸寧玦。
朱載壡甚至都有點後悔提那檔子事了。
畢竟自己只是想死諫。
寧玦竟然開口就是“幹他一頓。”
從理論上講,六人現在都是戴罪之身,只是朱載壡身份特殊而已,強行下令攔住寧玦,或者把寧玦跟眾人分開,跟直接了結了寧玦沒有什麼區別。
在這種情況下,眾人只能選擇了最原始的方式。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寧兄,為人臣者,該死諫咱們就死諫,你不能老想著動手啊。”
“成!我不動手,你們就當什麼都沒聽見。”這幾人聒噪了一路,實在是吵得寧玦沒辦法了。
“寧先生,您就是不為奴婢著想,您也得為幾位先生著想,實在不成,您總不能連累太子爺啊,切莫行那大逆不道之舉,貽害千古……”
“不是,我不都答應了嗎?”
“真的?”馮保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寧玦。
“真的。”
“動腳也不成啊。”
“不動腳。”
“寧先生,您別跟奴婢開玩笑了,奴婢膽小,實在不成您往奴婢這押點甚……”剛一說完,馮保就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這天下真就有寧玦這般光腳的人啊!連押點東西都沒甚能押的,那是真的一點顧慮都沒有啊!
一行人就這麼心驚膽戰的到了京師。
離京師越近,四人的心情也就越忐忑。
“張先生,到……到京城了。”
張居正深吸了一口氣,而後道“我知道,肅卿,你怎的不說話了?”
“叔大,我在想,你相信克終什麼都不做嗎?”
“不信。”
“克終不動手,咱們還能轉圜一下,那克終動完手之後,咱們還有活路嗎?”
張居正沉默了,見張居正沉默,高拱旋即了一句極具哲學色彩的話。
“那咱們為啥不跟著幹了呢?你我都是有志之士,寒窗苦讀這麼多年就是為了給天下做些事!此番即便是被太子保下,刺配西南,那西南山高路遠的,咱們去了又有甚意思?”
話是寧玦說的,但新法就這麼半途而廢,高拱等人心中的怨氣也是真的。
“肅卿,你這是說甚話?你們高家可是有百十口人,報國報不了,你總得報報家吧?”
經張居正這麼一說,高拱這才逐漸掐滅了心中那些個“大不敬”的想法。
就在一行人躊躇不得前之時,張佐已然帶著緹衛迎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