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慌不擇路,在侍衛的追逐下,逃到了鹿角山。
再後來,鹿角山就成了她的葬身地。
她醒來後,曾詢問過翠蕪,得到的卻是魏二小姐已經被葬,忠勤伯升任吏部尚書,即將舉家搬到京城的訊息。
等她好不容易能下地走路,去到忠勤伯府的時候,早已人去樓空,僅留一個看門人而已。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想不明白,為何夫人和魏若菀會突然對她出手。
而且她們計劃周密,環環相扣。她每走一步,都在她們的計劃之中。
起初,她一直以為或許是因為趙令詢,畢竟世子妃的頭銜,魏若菀覬覦已久。
可自發現留行門的人也參與其中,她就更加迷惑了,她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要讓留行門之人親自出手?
***
梧葉自眼前飄過,趙令詢說罷,眼神有意無意地望向沈青黛。
沈青黛揚了揚頭,她自認,除去這些強行往她身上潑的髒水,她與陳侍衛並沒有什麼過多的交情。
不知為何,趙令詢會認為她喜歡陳侍衛。
事實上,直到如今,沈青黛都不知道陳侍衛的全名。
沈青黛想了想,難道是因為,當初她同趙令詢說過的那些傷人的話。
其實當初她之說以說出那些刻薄之言,趙令詢也有很大責任。
趙令詢在伯府小住的那些時候,她能隱隱覺出,他對她似乎有些不同。
她明明是討厭他的,他們在一起,只會吵架。可有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會有些期待。她想,是不是,他真的會有那麼一點點喜歡自己。
直到那日,魏若菀看穿了她的心思。她說,趙令詢是真的對她有點感覺,不過,他只是想把她帶回京城,讓她做妾而已。
心高氣傲的魏若青聽罷,怒氣衝衝地去尋趙令詢,想找他問個明白,卻撞見趙令詢正同大哥魏若英在一處說話。
他滿不在乎地笑著說:“妾怎麼了?左右我看重的只是她這個人,有什麼關係。”
魏若青氣得渾身發抖,果真,一直以來,趙令詢只是在戲耍她。
她像一頭髮瘋的小羊一樣,猛地衝了出來,一頭撞在趙令詢身上。
趙令詢被撞得連連後退了幾步,險些跌倒。
她朝他吼道:“趙令詢,你以為你是誰?你是不是以為,只要你勾勾手,我就會像條狗一樣,感恩戴德地爬過去。我告訴你,我討厭你。我有喜歡的人,他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你總是自以為是,讓所有人都要圍著你轉,除去一個世子的名頭,你還有什麼?你就是個盲目自大的討厭鬼,我死都不會跟你走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趙令詢抬頭,盯住魏若青,露出一種難以言表的失望與不解。
他眸中的光芒黯淡下來,雙眼變得空洞,心臟處像是被人用力捶打,疼得他幾乎要窒息。
什麼年少輕狂鮮衣怒馬,什麼王府世子風姿無雙。
這一刻,他所有的驕傲,都隨著她的話化作粉齏……
魏若青對趙令詢的怨恨,早在鹿角山看到他義無反顧衝向自己的時候,就已經煙消雲淡了。
在中亭司同趙令詢相處日久,沈青黛對他日益瞭解。
這些年趙令詢身邊根本沒有什麼鶯鶯燕燕,更沒有什麼小妾。
她恍覺,或許當初趙令詢並沒有輕視她的意思,更沒想過戲耍於她,或許他只是一時口快。
施淨像發現了什麼:“趙令詢,你不對勁。提起這位魏二小姐,你怎麼酸溜溜的。”
趙令詢從沈青黛臉上收回目光,瞥了一眼施淨:“你眼力這麼好,怎麼找人的時候,就不好使了。”
施淨訕訕一笑:“那他早跑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沈青黛收回情緒:“先去尋謝無容,咱們一同去城東益瘋子住處。”
馬車停在歸園客棧,沈青黛接上謝無容,便趕去城東。
謝無容方吃了午飯準備回故衣居,便被沈青黛拉到車上。
“黛兒,我說過多少次,莫要這麼粗魯。”謝無容理了理衣襟,慢慢說著。
沈青黛道:“事急從權,咱們要去城東一趟,筆墨已經備好,需要你幫忙畫一個人。”
謝無容漫不經心問道:“誰啊,兇手?你們抓到殺死魏二公子的人了?”
沈青黛搖搖頭:“沒有,是一個叫益瘋子的。殺人的墨蝶,很可能就是從他那邊流出來的。”
謝無容來了興致:“殺人的墨蝶,他那裡還有嗎,我也想見識一下。”
施淨縮縮脖子,嫌棄道:“咦,那東西有什麼好看見的。早沒了,我今早趕去的時候,屋子都空了。”
謝無容打著哈欠:“到了叫我。”
沈青黛想了想:“謝無容,你在登州的時候,可曾聽過魏若空有什麼仇人?”
謝無容緩緩張開雙眸:“多了。”
他笑著望向趙令詢:“世子,我聽聞,在登州時,你同這位魏二公子多有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