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我這次來找你,是有事情請你幫忙的,請你務必看在咱們一起長大,認識幾十年的份上,幫我這一次。”
周參謀正要說話,卻被趙春蘭給打斷了,“鍾國啊,你有什麼事情還是先說了好,你先說了,我們家老周才好答應是不是?”
見林鐘國臉色變了下,趙春蘭彷彿跟沒看到一樣,“我們家老周到底是軍人的身份,別你到時候讓他去做違法濫紀的事情,他也答應你了怎麼辦?”
這——
趙春蘭一下子把林鐘國的招數給打亂了,他乾笑,“怎麼會?我和老周認識多年,我怎麼會害他?”
會不會可沒人知道的。
趙春蘭不接這茬,旁邊的周參謀說,“鍾國這樣吧,你把事情說出來,我先看看能不能幫忙,免得我家這口子著急得上火。”
成吧。
林鐘國眼見著自己的招數,都被趙春蘭這個女人給壞了,他探究地看過去,眼見著趙春蘭還是一副粗魯婦人的打扮。
粗布棉衣,頭上帶著一塊花毛巾,身上繫著圍裙,怎麼看都是一個農村婦人的形象。
他心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便轉頭看向周參謀,直接開口了,“老周,你也知道我家的事情,如今一團亂,沈美雲帶來的孩子,到底是我家秀琴十月懷胎,才呱呱落地生下來的。”
“那還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當母親的哪裡有不想孩子的?”
“你看,我這實在是沒了辦法,只能來找你幫忙了,你是季營長的上級,又和他關係不錯,你看能不能幫我說項下,讓那孩子和我們家見一面,不說別的,她就是不想認為這個爹,但是起碼要認秀琴吧?”
這話說得卑微又可憐。
再加上李秀琴在旁邊一直哭,哭得怪讓人心酸的,“我生的孩子,我連一面都沒見上,喪天良地。”
這話一罵,原本要接茬的周參謀不說話了。
趙春蘭順勢問了過去,“秀琴,你這罵喪天良地是罵誰啊?不過我想來,應該不是罵人家美雲吧?人家美雲當年十八九歲的一個大姑娘,從雪地裡面把你家那沒人要的閨女撿回去,一點點拉扯長大。”
“她這行為,我怎麼看也不像是喪天良啊?就算是讓人來評理,她這也是大善人的行為。”
“照這樣來看,喪天良地人肯定不是美雲了,那就是扔孩子的那個了,也就是——”
趙春蘭把目光放在了林蘭蘭身上,“也就是林蘭蘭的親人了?”
這怎麼戰火突然引在自己身上了?
林蘭蘭還是懵的,她下意識地就哭了起來,“我不是故意的。”
她也是受害者,當年也不是她扔的沈綿綿啊。
她一哭,李秀琴就心疼了,她心說,她罵的那喪天良地就是沈美雲。
霸著她的孩子不還她。
但是,那好話壞話都被趙春蘭給說盡了,她也沒法說。
她只能哭,“我就是哭我自己可憐,自己親生的孩子,卻看不到,不止看不到,我連認都不能認。”
這一哭,趙春蘭就覺得不得勁了。
她斜眼看著李秀琴,看了片刻後,突然問道,“那我就問你,如果綿綿跟你們回去後,你們會把林蘭蘭送走嗎?”
聽到這話,林蘭蘭心頭一跳,忍不住抬頭看向趙春蘭。
這個死老太婆子,兩輩子都和她不對付。
好在李秀琴向來最為看重她的。
果然,聽到趙春蘭的問話,李秀琴哭的聲音一頓,下意識地問,“為什麼要送走?”
“這都是我的女兒。”
蘭蘭是她精心養了五年的女兒,她在她身上投注了無數的心血。
如果把蘭蘭送走了,那不就是跟要她命根子一樣嗎?
趙春蘭,“既然你都不送走林蘭蘭了,那你憑什麼要去把人家沈綿綿要回去?人家沈綿綿在沈美雲那,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而且還獨一無二的,回到你那幹嘛?看著你每天和林蘭蘭母女情深嗎?”
這話太過犀利。
而且一下子劍指問題的核心。
也讓李秀琴的臉色瞬間蒼白了下去,“不是,我——”
“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趙春蘭這人犀利起來,李秀琴招架不住,她便哀哀悽悽地哭,“蘭蘭也是我的命根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
“所以,綿綿就是該犧牲的那個?她回去就要看著她的親生母親,和那個鳩佔鵲巢的鳩的在一起和和睦睦,然後,她這個所謂的親生女兒在一旁羨慕?李秀琴,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親生母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林蘭蘭的親生母親……”
這話說得,李秀琴連哭都忘記哭了,“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春蘭你說得好聽,如果是你——”
趙春蘭打斷了她,“如果是我,我第一件事就是在我親女兒回來之前,把那個假的送回去,哪裡來給我哪裡滾,至於當年害了我和我親女兒分別的人,呵呵,老孃不送她去監獄,算老孃輸。”
驟然聽到這個話,李秀琴不可置信地抬頭,“春蘭,你真狠心。”
“那個就算是假的,可是對方也是你親手養大的啊。”
夏蟲不可與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