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荼靡言語很是輕鬆的對著二人交代道:“既然今兒這事兒已經處理妥當,那我就和太子殿下先行離開了,茯苓妹妹,南柯這裡的事情,就勞煩你多照顧了。”
“還有南柯,你日後也完全不必再擔心襄陽侯府庶出一脈的這群人了,姜西城和姜家二爺既然是已經入了鶴獄,諒著其他人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你且安心在此住著便是,等身子恢復的差不多了,我定會讓襄陽侯府之人把你恭恭敬敬的重新接回府上。”
姜南柯聽出了夜荼靡言語之間的言外之意,他的眸子隱約變得深邃了幾分,似乎是還有什麼事情想要和夜荼靡仔細商量一番,但是,等他意識到在場之人不僅是有夜荼靡在這裡,更是有著南詔東宮太子沈沐辭、還有恭親王府的茯苓郡主以及那麼大一群王府侍衛的場景之後,姜南柯最後也不過只是抿了抿嘴唇,什麼都沒說。
他態度溫和的對著夜荼靡點了點頭應聲道:“南柯知曉了,這些日子以來,也是對虧了荼靡相助,如今事情既然是已經處理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由我來處理便是,你且先隨太子殿下回東宮去吧。”
姜南柯說話的時候,沈沐辭灼灼的視線一直都在盯著他那張即便是有些病態蒼白也仍舊是難以掩飾俊美無雙的面容之上,臉上的神色還很是警惕而又略微帶著幾分敵意,似乎是生怕姜南柯又說出了什麼多餘言語,會害得夜荼靡突然就改變了主意,不打算和得不留在此處和他催款了什麼一般。
結果事實證明沈沐辭的確是想多了,姜南柯哪裡會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他在這裡費心擔心著不知道姜南柯會不會多了什麼,結果沒想到姜南柯卻是這麼一個分外有眼力見的人。
他明擺著是看出來自己並不想在此處多待,早就想和夜荼靡一起相信回了東宮了的意思,所以如今才會半句話都沒有多說,反倒是應承了夜荼靡所說的讓他們先行離開的話。
這就等同於是在應合了沈沐辭自己的心意無疑了,思及如此,沈沐辭心中對姜南柯的敵意也是很快便是淡了幾分。
不過哪怕是對他的敵意減少了不少,但是當沈沐辭看見姜南柯那麼一張溫潤俊美面容的時候,也仍舊是覺得有些礙眼。
畢竟這麼一個少年公子,本來是整整三年時間都在襄陽侯府之上毫無聲息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和夜荼靡扯上了關係,竟是讓得夜荼靡那麼一個不見得有什麼耐心性子的人,在他身上耗費了如此之多的心神。
無論是夜荼靡最初瞞著所有人將他從襄陽侯府之上接了出來,派了鬼谷的神醫替他好生醫治了身子,還是到現在夜荼靡為了將姜南柯親自前來此處插手處理了這襄陽侯府之上的一堆破事,都讓沈沐辭心中頗有些介懷。
不過哪怕是心中有所介懷,沈沐辭也沒有愚蠢到在這個時候就去和姜南柯露出了任何不愉快,更何況俗話也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現如今姜南柯對他的態度如此不錯,若是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和姜南柯生了什麼氣的話,就連沈沐辭自己都覺得似乎是有些太過分了一些。
沈沐辭皺了皺眉,抿了抿緋色的薄唇,到最後終究還是沒說話,只是將視線重新移回了夜荼靡的身上,等著夜荼靡這邊聽完了姜南柯話之後的反應。
好在夜荼靡也沒有讓他失望,本來她就已經定了心思要離開,如今姜南柯這邊也沒什麼異議,當下便是點點頭道:“既是如此,那我便放心離開了。”
臨走之前,夜荼靡又將視線落在了長生,還有北璃落二人的身上停頓了半剎,雖是未曾說話,眸中意味卻很顯然,明擺著是要兩個人繼續留在這裡,好生照顧姜南柯無疑了。
眼見著二人對著自己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以示明白,夜荼靡這下子終究還是沒什麼可以擔心的離開了。
出了京城西郊的這處宅院,夜荼靡和沈沐辭自然而然的上了東宮的馬車。
沈沐辭素來清冷涼薄的容色之上未曾見著什麼很是明顯的歡喜神色,可熟悉他的人心中都清楚,他這般模樣其實已經算是心境很不錯的了。
至於夜荼靡,對於沈沐辭今兒特意出來東宮一趟幫襯著自己解決了襄陽侯府之人的事情,她對沈沐辭的印象的確是極為不錯,但是現在倘若是讓他真的很主動去和沈沐辭繼續說了什麼,夜荼靡似乎也是一時間找不出什麼話題,兩個人一時間沉默著,半晌無言,馬車內很是安靜不已。
夜荼靡一直在說話,但是迫於狹小的馬車空間之內,她多少還是覺得有些不太自在,夜荼靡只能是假裝若無其事的微微垂,漫不經心的把弄著自己散落在胸前的梢,看上去似乎是有些難得一見的不知所措一般。
不過這樣的狀態並沒有持續了太長的時間,似乎是覺得兩個人都不說話的氛圍實在是有些太過尷尬了一些,亦或者是夜荼靡哪怕是如此強裝鎮定,但是沈沐辭一動不動盯著他看的目光屬實是太過灼灼了一些,讓得夜荼靡終究還是沒忍住,率先開口打破了這隱約有那麼幾分詭異的古怪氣氛。
她沉吟了半晌,最後才想出了一個還算合適的話題,佯裝什麼都不知道一般,極為自然的對著沈沐辭開口問道:“殿下今兒既然是已經將襄陽侯府的那兩人扔入了鶴獄之中,不知接下來的事情殿下又是打算如何處置呢?”
夜荼靡這話的意思自然不是在問沈沐辭準備如何處置了姜家二爺和姜西城二人,她這是直接在問襄陽侯府這邊的事情應該如何處理。
姜家二爺如今到底還是襄陽侯府之上名正言順的掌權之人,如今被東宮的人直接帶回了鶴獄入了,倒是有些不太好辦。
畢竟哪怕姜家二爺這麼個小嘍囉的身份不高,可是這事並非只是一個人的事情,還牽連了一個顯昭帝當年親自封賞的襄陽侯府,而且這事兒既然是事關東宮,想來還是會在南詔帝都之中生出些許風浪的。
姜家二爺雖然只是襄陽侯府庶出一脈之人,可是姜家二爺身為襄陽侯府如今掌權之人的身份的確是毋庸置疑的,現在這麼個掌控著偌大一個府邸的掌權之人被入了鶴獄之中,襄陽侯府那邊會是個什麼反應就很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