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哪怕是現在的夜荼靡已經有了妥協的心思,可是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氣惱的。
該死的沈沐辭,不就是幾句話的功夫,明明說完就了事兒了,他偏生卻是要整出一些有的沒的的么蛾子,清白又麻煩了自己事後還得親自找過去處理一趟,倒是讓夜荼靡心中越想越是有些氣大。
“我聽著太子殿下口口聲聲讓東宮的馬車先行離開,還以為殿下神功無雙,不需要乘坐這馬車就能自己回了東宮呢,如今怎生還是規規矩矩的回來了?”
一番話自然都是諷刺之意,奈何如今的沈沐辭心情卻又屬實是極好,所以竟是難得沒有什麼要和夜荼靡見外啥的意思。
“郡主說笑了,本宮不過是怕郡主你被康寧王府的那個無賴給纏上了,這才親自趕來相助郡主,順便又讓東宮的鶴衛帶著你先行離開的,哪裡是自恃武功奇好的意思,郡主可是莫要誤會了本宮。”
夜荼靡尋思著前不久她和沈沐辭說話的時候,沈沐辭分明還是一個眉眼冷凝壓抑著怒氣的樣子,哪曾想到,這才幾日時間,他對自己的態度轉圜便是如此之大。
夜荼靡覺得此事兒有些可疑,便是沒忍住冷笑了一聲道:“太子殿下才是說笑了,荼靡倒是覺得自己未曾誤會了殿下,反而是殿下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呢。”
沈沐辭仍舊心情尚佳,頗有些慵懶的笑了一聲。
稍許過後,沈沐辭的面容這才恢復了幾分往日的涼薄。
“行了,你也莫要和本宮較真什麼了,本宮讓你入了東宮是你我之間共同達成的約定,既然如此,這半個月的時間,你便是得好好跟在本宮身邊就行了,本宮是覺不容許你個一些個無關緊要之人扯上什麼有的沒的關係的。”
無關緊要的……旁人?
蘇珞白?
夜荼靡覺得沈沐辭這番話說得有些問題,若是旁人也便罷了,可是蘇珞白……沈沐辭不是知曉自己和他有些交集之事兒嗎?暫且不說東宮鶴衛那般能耐無雙,必然是多少能查出自己和蘇珞白是在回了南詔帝都之前就已經有了交集的事兒的,就算是東宮鶴衛真是那麼難得至極的無能了一次,可是她回了南詔帝都第一日就在國公府上藉著鶴雲仙的由頭威脅了蘇珞白一遭的事兒,沈沐辭怎麼著也應該是清楚的吧?
明明知曉他們兩個人之間有些交集,沈沐辭卻是口口聲聲的說著蘇珞白是和無關緊要的人,也不知道沈沐辭心中是怎麼想的。
夜荼靡用著一種極為匪夷所思的目光看著沈沐辭,儼然是覺得他有些神經兮兮的。
沈沐辭卻是並不打算回應了夜荼靡的疑問,反而是頗為認真的問著夜荼靡道:“別的事情你不用多管,你只需記得,本宮與你所說之話,都是極認真的,這半個月的時間,你只能乖乖跟在了本宮身邊,別想著偷溜出去見了誰。”
這話的意思,就是她這半個月的時間還真就得老老實實困在東宮這裡不能單獨行動了?
夜荼靡領會出沈沐辭的言外之意,臉色的神色也是有些精彩,更加意外的是,她突然有些好奇沈沐辭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是猜到了她有那麼幾分想要去見了蘇珞白的心思,並且還率先一句話將自己給堵死了。
略微沉吟半晌,夜荼靡神色有些嚴肅的看了沈沐辭一眼。
桃花眸子神情凝重,語氣也透著幾分難得的認真,夜荼靡一字一頓的道:“你莫不是忘了,今兒蘇珞白說了是有要事兒尋我的。”
沈沐辭聽著夜荼靡這問話,意識到這臭丫頭竟然真是起了幾分打算另找機會尋了蘇珞白見面的心思,臉上的神色終於是垮下來了幾分。
琉璃色的眸子微微眯著,透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威脅神色。
他忽而湊近半晌,盯著夜荼靡絕美驚豔的眉眼,兀自冷笑道:“聽你這意思,是不算聽本宮的話,非要去和康寧王府的那個蠢貨見一面了?”
夜荼靡原本還在驚歎沈沐辭之前稱呼蘇珞白是個無關緊要之人,如今聽著他這般毫不客氣的稱呼其為蠢貨,她臉色的神色霎時便是更加複雜得無以復加了。
想她當初和蘇珞白在十里畫廊互相看不順眼死活作對的時候,都未曾這般稱呼了蘇珞白為什麼蠢貨之類的話,果真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這些個底氣,夜荼靡倒屬實是有那麼些許佩服的。
夜荼靡正想著這些,卻是沒有注意到沈沐辭突然靠近的身形。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剛剛便是看到沈沐辭那一張堪謫仙一般俊美驚豔的容顏,已經直勾勾的湊到自己眼前來了。
兩人這一次相隔的距離極為接近,近到夜荼靡幾乎都清楚至極的嗅到沈沐辭身上帶著泠然幽香的寒梅香味。
絲絲入魂,沁人心脾。
一張宛若鬼斧神工雕刻而成的無可挑剔之容顏,漆墨色的眉羽微微上挑,平添幾分邪肆恣意,琉璃色的鳳眸狹長而又深邃,眼中算是綴滿了萬千星河一般璀璨奪目,鼻樑挺拔,唇峰泠然,緋色加綴,襯著一張挑不出半分瑕疵的的雪玉色面容,簡直就是驚豔絕塵到了極致。
夜荼靡就這麼恍惚的看了一眼,方才的那些想法卻是剎那間就被打斷的乾乾淨淨了,她只能愣愣的看著沈沐辭這麼一張極為惑人心神的容顏,腦袋裡空蕩蕩的,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沈沐辭對於夜荼靡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反應,本來還屬實是有些不太滿意的,原以為她是因為沒有在聽自己說話才沒有回答,可是等沈沐辭仔細看了一眼之後,他才忽而意識到自眼前這個素來和他嘴硬的小丫頭,竟然並非是沒有聽清楚自己的話,而是破天荒的看著自己的臉色神遊天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