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覺得自己的生活滑向了萬丈深淵。
媽媽那樣偉大而又勤奮的人,就這樣躺在冰冷的診所裡了。當創傷小組的浮空車飛來的時候,他還以為他們是來救人的。
“這女人不是客戶,扔遠點。”
只這一句話便讓他茫然而又憤怒了。可是他什麼都做不到,因為他沒有會員。
夜之城從來不乏敗犬的哀鳴。那是這城市特有的交響樂。
“這他媽的該死的夜之城!”
也只能辱罵了,除此之外什麼也做不到。大衛從來沒有這樣在乎錢,他瘋了一樣去找渠道賣掉母親留下的軍用級斯安威斯坦——
只為了湊夠治療母親的藥費。
可現實總是殘酷到讓人無法呼吸。一個學生而已,不被義體醫生肢解丟到割腎幫已經是那個人僅有的良知了。
“大衛·馬丁內斯先生?您在聽麼?”白大褂拿著資料版道“您母親的病情正在急劇惡化,您有多餘的錢支付黃金套餐嗎?”
“哦、哦……”大衛回過神來,空洞的眼神連悲傷也不曾擁有了“不能寬限一些時日嗎?我在借錢……”
“恐怕要讓您失望了,先生。”白大褂的語氣依舊是那樣平淡,卻說著足以讓大衛崩潰的話“我們會盡力的,不過生死我們可不敢保證。”
他拿起資料版轉身往回走“我們醫院是要掙錢的,不是什麼慈善機構。”
“轟————”
一束金紅色的光芒貫穿了整個診所的樓層,伴隨著的還有槍支的轟鳴聲。
“怎麼了醫生?”大衛震驚而又著急的叫道“為什麼診所裡會有槍聲啊?”
那醫生停下了腳步,他的資料版滑落在地,連帶著他的手微微顫抖。
下一刻,診所的門轟然炸裂,金紅色的光芒充斥著大衛的雙眼。隨後便是一陣風——
在大衛那震驚的眼神中,一臺帥炸了的人型機甲從那診所裡飛奔而來,眨眼間就到了那個醫生面前!而下一秒,它探出手來捏爆了那個醫生的頭!
“咔吔!”
伴隨著搖曳的閃光,腦花與血跡蒸不見了,只剩下那個醫生裸漏的白色脊椎上那參差不一的骨茬。
無頭屍體被那可惡的重力束縛著跪了下來倒在地上。而那臺機甲如同黃沙一樣緩緩散去,露出了裡面操控他的男人。
一個身材精壯的中國人。
“終於從這魔窟裡殺出來了,多蒙卡修的力量果然很給力啊。”張汶抬頭看向坐在長椅上傻掉了的荒坂男孩,記憶在他腦海中浮現
“嘖嘖嘖……大衛·馬丁內斯?”
“啊?”大衛一臉被玩壞掉的樣子——他的瞳孔緩慢聚焦“啊啊,我是。”
他突然瘋了似得站起身抓住張汶的手“你看見我媽媽了嗎?我媽媽怎麼樣了?!”
“你媽死了。”
“?”
大衛以他那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張汶“先生,您怎麼能罵人呢?”
“我說你媽死了!陳述句!”張汶拍了拍大衛的腦袋“這他媽不是義體診所,是清道夫的盤口!”
“清道夫?”
“割腎幫啊。你媽被割腎的肢解後賣錢了。”張汶嘆了口氣坐在大衛的旁邊,他心裡的良知促使著他對大衛撒謊道“葛洛利亞·馬丁內斯女士臨死前讓我照顧你,我答應了。”
“啊……”
此時應該流淚嗎?大衛不知道,可他已經沒辦法再思考了。他的雙腿第一次失去力量跪倒在地,茫然地看著診所那已經被轟成打洞的“門”——如果那還可以被稱之為門的話。
“我就是從這裡面殺出來的,”張汶抓住大衛的肩膀“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