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上生清風,水光粼粼。
寧晉坐在河邊,手中執著一根魚竿。聽到腳步聲,寧晉舉手示意來者噤聲。再等了片刻,魚鰾微動,寧晉收竿,咬鉤的是條大肥魚,魚尾巴撲稜稜地拍打著,落到寧晉手中卻毫無招架之力,骨碌被丟到魚筐中去。
此時,來者才報“已照王爺的吩咐,將事情告知‘安王’。”
“妻身殞,他都未能陪在一側。無用之人,真是可憐。”說著可憐,寧晉的臉上卻是似笑非笑。
寧晉挽著袖口,將一筐的魚兒扔給侍衛抱著,穿過蔥蔥郁郁的密林,往馬車的方向走去。隨行的人遞上溼帕給他淨手,寧晉一根一根手指擦乾淨,說道“將蝦挑出來,餘下都送到忠國公府去,說是本王孝敬三叔的,請他好好補補身子。”
上元節那晚寧晉沒少折騰何湛,早晨醒來時,何湛還在同他生氣,連碰都不讓碰了。
幾條魚兒,能哄得好麼?
侍衛領命,抱著一筐魚就去往忠國公府方向。
城外的這片野塘很大,城中有商戶包下來養魚蝦,寧晉今天有了釣魚的興致,肅清周圍,釣了大半天,好好地盡了盡興。
侍衛一走,寧晉身邊無人,馬車停在林子外,走過去還有一段距離。
雲動光微,林中蒙上暝暝色,清靈的風拂開他的衣袖,樹葉沙沙作響。光色閃現,披星踏月,刺破空障,直指寧晉的心臟!
寧晉眉目疏淡,側身一閃,那柄刀刃已被他穩穩夾在兩指中央。
來者沒想到寧晉還有這樣的功夫,驚著抽刀,卻現那刀如同被釘住一般,抽都抽不出來。眼見腹部就要受一掌,來者棄刀退身,方才躲過一記。
可不等他退穩步伐,寧晉如同影子一樣移到他的面前,一把就將他臉上的黑紗揭下。
寧晉眯了眯眼“潘威。”
潘威不想寧晉竟能認出他,殺心大動,狠道“沒想到睿王竟能記得小人。”
“能讓本王記著的人不多。”
當初就是潘威抓了何湛,用盡各種刑罰,打得何湛遍體鱗傷。這些寧晉都知道,可當時的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也是那時,他第一次有了想得到權力的念頭。
寧晉將刀扔給潘威,他驚著接過,橫於胸前,看著寧晉的神情,驀然浮上恐懼感。
“你為何會出現在這兒?”
“拜國公爺所賜,小人當年做了替罪羊,被狗皇上剝下官袍。這些年活得艱難,接點兒活來維持生計,有人開了大價錢,讓小人要拿你項上人頭。”
寧晉笑了笑“那個人可真是不長眼,京城那麼多高手,找哪個不好,偏偏找你這個三腳貓?”
潘威臉色一僵,翻刀立現“那就...領教了!”
寧晉如同逗貓似的跟他過了幾招,中途也不知是走神還是如何,竟叫潘威尋著空檔,刀穿袖而過,在寧晉胳膊上立刻劃下一道血痕。
寧晉捂著傷口往後退幾步,潘威見佔了上風,怎會放過此等機會,提刀飛身衝上去,狠狠砍向寧晉!
雷光電爍,不過眨眼之間,潘威的攻勢被兩名影衛截下,潘威未來得及反應,肩膀碎骨一痛,被扭成了極為奇怪的形狀,哀嚎聲直衝雲霄,驚得林鳥叢飛。
寧晉說“...要活的。”
影衛鬆了手,將潘威踩在地上,靜候寧晉落。
潘威疼得在抽搐,已經說不出話來。寧晉睥睨了他一眼,說“問出買主是誰,大理寺的刑罰,本王要他全受個遍,一樣都不能少。”
“遵命。”
其中一名影衛再問“爺,您的傷?”
“同國公爺說本王遇刺,請他來睿王府一趟。”
影衛“......”
在笑吧?!影衛的確看見自家王爺受傷之後在笑,對吧!
影衛木著一張臉來到忠國公府,將訊息告訴正在養花的何湛,驚得他差點將手中的小孟蘭打翻。
影衛為他的小孟蘭默哀三秒,全程無動於衷,木聲慰了何湛一句“王爺並無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