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屏開啟盒子,盒子裡只有三樣東西,一方玫紅色繡星月的羅帕,一隻淡藍色繡蘭花的香囊,和一個鏤雕的白玉香球。
“香球裡的香料非是中原所產,聽一位客人說,這是西域天竺皇室用的一種香料,稀缺含有,今已斷產。”柳姑娘走回羅漢床邊坐下,隨手端起杯盞,品著香茶,嚐嚐點心。
“柳姑娘,點心壞了,還是別吃了傷身了。”蕭南屏既已得到了這三件東西,目的已達到,這也就沒她什麼事了。
可她還是不忍心眼睜睜看著美人香消玉殞,便多嘴提醒了一句,她相信憑柳姑娘的聰慧,自然會明白她話中之意。
柳姑娘抬頭望向離去的那道纖細背影,又低頭眸光復雜的看著手中的點心,心中一片冰寒。她唇邊浮現一抹苦笑,手中的的點心,自指尖跌落在鋪著波斯地毯的地面上。
點心摔出碎屑,弄髒了名貴的波斯地毯。
叮鈴鈴~叮鈴鈴~
伺候在外的兩名小丫環,聞鈴聲低頭走了進來。
柳姑娘神色淡冷的坐在羅漢床左側,對她們吩咐了句“以後風月再來,便直接拒於門外。我與她之情義,至今日而斷。”“是。”兩名丫環低頭恭聲應下,一個走過去撿起地上的點心,收拾乾淨了地毯。一個走過去,把桌上的茶點全部撤了下去。
柳姑娘在她們退下去後,她方才拂袖起身走向窗前琴案,微微一聲輕嘆溢位紅唇,包含了太多的失望與心痛。
風月,她心中最後一點光亮,也至此熄滅了。
罷了!她本就是處於黑暗中見不得光的人,何必還去貪求別人施捨的那一絲光明溫暖呢?
不如不期待,也就不會一次次這樣失望……心痛了。
……
北冥傾絕負手而立在影壁之前,他看了許久這些字跡,皆是一手手的好書法。
車軲轆轉動的聲音,由遠而近,越來越清晰可聞。
他聞聲回看去,只見一輛無比奢華的紅漆描金馬車,由一匹雪白無雜毛的高大駿馬拉著緩緩行駛而來。
車伕是一名玄衣男子,模樣普通,身形高大,一瞧便是個實力不俗的練家子。
他跳下馬車,手握馬鞭,步履沉穩的走向聽雨樓。
在距離聽雨樓影壁一丈遠時,他便是駐足拱手一禮,低頭恭敬道“廬陵王府車駕已到,恭請柳姑娘移步出樓。”
北冥傾絕目光從那名侍衛身上,移到了聽雨樓緊閉的二層房門上。不是說柳姑娘從不踏出聽雨樓半步嗎?廬陵王府的人,怎會提出這樣強人所難的要求?
吱呀!聽雨樓一樓的大門從裡開啟,小丫環垂恭送客人離開。
蕭南屏出了聽雨樓,便瞧見了廬陵王府的馬車,她拿著盒子的手往後一背,舉步走過去,對那侍衛笑言道“你回去告訴五哥,就說本公主今兒賞了柳姑娘,她不接邀約了。”
“是,小人這就回府回稟王爺。”侍衛一見到蕭南屏就是心裡打顫,那還敢在此久留下去?立馬恭恭敬敬行一禮,便忙轉身走向馬車,駕車離去了。
北冥傾絕移步走向她,瞧她背後寬袖下,似有什麼東西?
蕭南屏一手背後,一手牽住他如玉溫潤的大手,步伐有點急切的向那高高的石牌樓外走去。
北冥傾絕薄唇緊抿,跟著她的步伐,走向無門成禁的石牌樓,一口氣出了聽雨樓範圍。
蕭南屏拉著他的手,走出石牌樓一丈多遠,她才停步回望向那座高高的石牌樓,上書“聽雨樓”三個大字,中間立著一塊一人多高的石碑,用鮮紅的硃砂描出一個血淋淋的“禁”字。
“這個‘禁’字,是他賜下的?”北冥傾絕一貫不是個柔軟心腸的人,可對這個一生命裡半點不由她的柳姑娘,他卻不由升起一絲悲憫之心。
“嗯,就是他賞的,禁了柳姑娘一輩子的自由。”蕭南屏收回目光,拉著他的手,舉步離開。
北冥傾絕跟在她身後,望著她背影,淡淡說了句“她是自由的,只是沒人帶她走。”
“嗯?”蕭南屏回頭看向他,忽然覺得感性的他,有那麼點誘人哦。
北冥傾絕對上她直白火熱的目光,他眼神微一閃爍,耳朵尖紅了,身子也變得燥熱不安了。
蕭南屏不容他又出手抱她親她,便拉著他的手,加快了腳步,最後還小跑上了。
北冥傾絕長這麼大以來,頭回和人手拉手一起跑著玩,真是感覺又幼稚,又有點新奇有趣。
暗中的麒麟抬手捂眼,真是受不了了,看別人談情說愛,就是沒有自己親自上陣爽啊!
忽然很想玄武那小子,也不知他非要和青龍走那一趟做什麼?大過年的,就不知道留下來多陪陪她嗎?
哼!不解風情的笨蛋,還不如平素冷冰冰的威王殿下可愛呢!
朱雀在後緊隨上,飛簷走壁,拂風掠影,如一抹紅紗飄飛在滿是白雪的屋頂上,快的讓人看不清是人,還是雲霞。
蕭南屏也覺有人跟蹤她了,這回是個不會武功的人,聽腳步聲,還是個體態輕盈的女子。
朱雀一閃而現,把暗中那個鬼鬼祟祟的女子,給揪住丟了出去。
那女子穿著粗布衣裳,頭上包著塊碎花布巾,摔倒雪地上,便是一聲痛呼,手裡一包藥也隨之拋滑出了雪地老遠。蕭南屏一瞧清楚對方那種憔悴枯黃的臉,便是驚訝一呼道“鄭氏,你還沒死?”
不怪她如此吃驚,而是去年北國皇宮那一場亂子,就算她們母女沒有死在混亂中,胡太后也斷然不可能放過她們母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