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大堂,此時已是空無一人。
麒麟拉著蕭南屏一口氣跑出舞醉坊,伸手搖擺著氣喘吁吁道“威王殿下,我家主子她……她來了,你冷靜……冷靜下!一個舞醉坊燒了,肯定會賠……賠不少銀……銀……”
“我賠,多少我都賠。”北冥傾絕語氣淡淡道,可那張平靜到面無表情的臉上,那雙平素瀲灩的鳳眸裡,此時卻是那猶如實質般的冰渣,足以把人當場凍僵。
她逛青樓喝花酒,卻讓他大箱小箱的抬著金銀來給她結賬,她可真夠行的。
蕭南屏很淡定的與他對視著,勾唇問了句“一千萬兩白銀,帶夠了嗎?”
京墨不用北冥傾絕轉頭看他,他便已急忙跑過去開啟了那三個箱子。
銀子,金子,珠寶,隨便選擇,保證夠花。
“這麼錢?”老鴇的眼睛都亮了,這麼多的錢,她再開一家舞醉坊都綽綽有餘了。
蕭南屏抬手擋在眼前,對於這些黃白之物,她還是不怎麼喜歡,太晃眼了。
傅華歆在一旁舉著火把,唯恐天下不亂的笑著“錢都在這兒了,現在能燒了吧?”
蕭南屏眯眸看著一臉賤笑的傅華歆,她勾唇冷冷一笑“閼辰,你家欠揍的主兒來了,你確定不揍他一頓,讓他長點心嗎?”
“閼辰?”傅華歆剛還在幸災樂禍,這會兒一轉頭看到商海若從舞醉坊走出來,他便瞬間爆怒的以火把指向老鴇,臉黑如墨咬牙切齒道“你這個死老虔婆,竟敢騙我家閼辰進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豈有此理!老子要立刻把你和這破地方都燒了!”
“啊?”老鴇都被他吼傻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喊人攔住他。造孽啊!這到底是要做什麼?她就一開門做生意的,他們看不住自己的人來喝花酒,關她什麼事啊?
這又燒歌舞坊又要燒人的,還讓不讓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活了啊?
商海若見傅華歆真拋火把要燒人家舞醉坊,她手中摺扇一合,縱身飛起一腳,把那火把踢進了秦淮河裡去了。
旋身翩然落地,摺扇輕搖,說不出的風流瀟灑。
“好!”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圍觀者裡,居然還有人拍手叫好的,可真是會火上澆油。
傅華歆在商海若出手阻攔他燒舞醉坊時,他胸腔裡的怒火便更是蹭蹭狂燃燒了。
京墨被他們王爺扭頭一瞪,他瞬間瞭然,轉身就去提桶潑油了。
“哎呦!我的老天爺啊!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啊?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老鴇可是嚇壞了,忙上前去抓人。
可京墨那是她一個婦人能抓住的?左躲右閃,油便潑的差不多了。
蕭南屏和北冥傾絕遠遠對立著,一個面無表情眸含冰凌,一個笑意盈盈眼兒彎彎。商海若則拉傅華歆到一旁解釋,仔細解釋一通後,便把所有罪過都推到了蕭南屏身上去了。
傅華歆聽了商海若咬耳朵似的一番解釋後,他立馬回頭怒指某女咬牙切齒道“我就知道,閼辰都是你這妖女教壞的!”
商海若伸手去拽他,拽他不住,直接上手點他,這下世界就安靜了。
傅華歆如一棵開枝散葉的火紅大叔,姿勢表情極搞笑的被商海若點在了原地,任由夜風吹打去。
北冥傾絕看了蕭南屏一眼,便轉身走了。
商海若見北冥傾絕真生氣了,她便苦笑看向蕭南屏嘆道“唉!這回你可要準備哄他個一月半月的了。”
雅嵐一般不生氣,可他一旦生氣,就很難被哄好。
當然,他只會對親近之人生氣。
對於不熟之人,他一點不會和對方置氣,他只會拔劍殺人。
蕭南屏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嘆氣。回頭看看舞醉坊,她又得憂愁怎麼引蛇出洞。
唉!早知一場花酒會喝出這麼多的事,她還不如提酒去找北冥傾絕,讓他給她彈琴聽呢。
京墨讓人抬走了那幾箱金銀珠寶,老鴇也沒敢吭聲了。
因為老鴇真是怕了他們這群人了,有錢又任性,一言不合就要燒她的舞醉坊,這可是她半輩子的心血啊!
如果真被人給燒了,她下半輩子可沒法兒活了。
熱鬧沒得瞧了,大夥兒也就散了。
舞醉坊外面被潑那麼多油,誰還敢進去啊?不怕睡夢中變烤豬嗎?老鴇真是欲哭無淚了,這叫什麼事?今晚一分錢沒賺到,還賠了那麼多的酒水錢。
這外頭的油,找人清洗,又得是一大筆銀子啊!
風月這個掃把星,勾引什麼人不好,做什麼偏偏勾引這兩位的公主殿下啊?
你說你一個女人,放著老爺們兒不勾引,勾引和你一樣的女人幹嘛嘛!
這兩位公主殿下也是的,放著那麼好看的男人不睡,偏跑來花大錢買一個伎子的初Ι夜,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哼!貴人,都是有病的。
……
翌日
蕭南屏和商海若去舞醉坊喝花酒的事兒,就傳遍了整個建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