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力聞言大吃一驚，隨即覺得這是不可能的，正色道“你別來嚇唬我，我可不吃這套。”
魯剛轉身向外面招手。
一個濃眉鮮眼、面黃無須的小瘦子在警察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他是誰？”丁力詫異地問。
魯剛說“他就是你作案時的目擊者。”
丁力舒了口氣，心頭暗想“我殺她的時候家裡的門窗全都關上了，窗簾也拉得死死的，當時又沒有第三人在場，怎麼可能會有什麼目擊者？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兒，隨便找個人來冒充就想嚇唬我。”
魯剛看出了他的心思，對小瘦子說道“你給他說說當時的情況吧。”
小瘦子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那天晚上，我身上沒錢了，想出去偷點東西，來到洪澤市北大街的一個居民樓，現三樓的一戶家裡沒開燈，也沒安防護欄，而且屋子就在樓道口。那時已是晚上九點多，我猜主人應該不會回來了，就大著膽子從窗戶爬了進去。
“我在客廳裡翻了些東西，又進入臥室，在床頭的抽屜裡找到一些錢，把能搜到的值錢物品都裝進包裡。正準備離開，突然聽見吱呀一聲響，門開了，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我嚇了一大跳，知道主人回來了，趕緊躲進衣櫃裡藏了起來。
“我從衣櫃的縫隙裡看見一男一女進入了臥室，男的想跟那女的生關係，女的不願意，奮力抵抗。推拉抓扯中，女的似乎咬了男的一口。男的“哎呦”叫了一聲，用手捂住了臉。女的趁機從臥室裡逃了出去，男的氣急敗壞地追出去，把她從門邊抓了回來。
“關上臥室的門窗，拉上窗簾，把女的往床上一扔，就要脫她的衣服褲子。女的一邊哭著，一邊求他放過自己。男的哪裡聽她，不一會兒，就把女的脫得只剩下內衣內褲了。女的開始尖叫起來，大聲喊著救命。男的害怕被人聽見，急忙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女的被他壓在身下，喘不過氣來，拼命掙扎著，兩隻腳在床上使勁兒地踢。漸漸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踢得越來越慢，到後來就沒動靜了，像條死魚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了。男的嚇得鬆開手，從她身上爬了起來，急得在屋裡團團轉。
“過了好久，他似乎想到個辦法，開門出去了。我聽見外面傳來了關窗戶和拉窗簾的聲音，隨後就看見他回來把女的從臥室裡拖了出去。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心裡非常害怕。那時外面開始打雷，又下起了很大的雨。
“不多時，我聽見廚房裡傳來了一陣“咚、咚、咚”的悶響。那聲音有點熟悉，似曾相識。突然，我醒悟過來了，那是剁骨頭的聲音，他在一刀一刀地把那死去的女人剁碎。我嚇得心跳都快停止了。“咚、咚、咚”的聲音在屋裡迴響著，外面不時傳來一聲巨大的雷鳴。
“我內心驚恐不安，知道要是被他現，非把我殺了滅口不可，得趁他在碎屍的時候，趕緊逃出去。好在臥室旁邊就是大門。我麻著膽子從衣櫃裡出來，躡手躡腳地走出臥室，悄悄溜到門邊，輕輕扭開了門把手，謝天謝地，沒有被他現。
“這時一聲驚雷忽然在外面炸響，我趁機連忙鑽了出去，關上門逃掉了。我驚慌失措，顧不得外面下著大雨，一路瘋跑，直到逃回家裡還驚魂未定，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變成了一隻落湯雞。”
“那個男人是他嗎？”魯剛指著丁力問。
小瘦子望著他仔細看了一會兒，十分肯定地說“就是他。”
丁力臉色煞白，神情絕望，心中哀嘆連連原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無懈可擊，誰能想到居然會有小偷溜進來看見自己作案的全過程，這難道真是天意嗎？那段時間他心神不定，現家裡丟了東西已經是好幾天以後的事了，完全沒跟此事聯絡到一起。
“你還有什麼話說嗎？”魯剛問丁力。
丁力神色頹然，滿臉沮喪地說“我沒什麼好說的了。只是有一點不明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魯剛說“我也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這一切都像是上天的安排。本來我們已經找不到證據讓你伏法，原以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遠走美國了。偏偏在幾天前，洪澤生了一起入室搶劫案，犯罪嫌疑人被當場抓獲。
“在審訊的時候，他坦承了自己的罪行，隨後提到自己還知道另一件兇殺案的情況，問如果說出來，可否減輕自己的處罰？我們辦案的同事表示如果他提供的線索能夠直接幫助警方偵破那個案子，就屬重大立功表現，按照規定，是可以從輕處罰的。
“於是他就把生在二十年前的那件兇案說了出來。我們同事一聽，覺得此案和張穎被害案十分相似，隨即告訴了我。我的第一感覺是——它們是同一個案子，立馬對他進行了提審。經過詢問，我更加確信了這一點，立即帶人趕赴機場。
“那時已經是七點一十五，省廳離機場有三十多里路，為了趕時間，我們把車子開到了最快度，連闖了好幾個紅綠燈，生怕來不及了。老天保佑，我們趕到的時候飛機還沒有起飛，在艙門即將關閉之前，我們進入機艙，把你押下來了。要是再晚兩分鐘，你今天都不會在這裡了。”
丁力垂喪氣，面如死灰。
“幹了壞事，早晚都是要遭報應的，就是警察一時抓不到你，老天爺也不會放過你。如果作惡不被懲罰，這個世上就沒有公道了。正義可能會遲到，但絕對不會缺席。”魯剛擲地有聲地說。
丁力心中湧起了一股深深的絕望，知道自己的末日即將到來，他後悔不迭，早知道會有今天，當初就不該色迷心竅，幹出那種傷天害理的事兒，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經晚了。
一年後，他就被判處死刑執行槍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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