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經歷了走火入魔,又強行動用輕功與靈力,玉輕然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去,全身已是汗流倜儻。她扶著一根樹幹頹然滑到了地上,惱恨自己的無能。小狐狸“咻咻”地叫著,擔憂無措地望著她。
用衣袖擦擦浸透的汗水,掌間多出了一把匕,笑著對小狐狸道,“你待在原地不要動。”小狐狸乖巧點頭,眼神充滿了疑惑。
玉輕然轉過身子,周身立刻凝起了一圈亮眼白光,待白光褪去後,小狐狸“咻咻”的叫聲中是驚人的不可置信。但它不敢亂動,只能看著這令人震撼的一幕生了。
小心剝除上身衣物,只露出心口一處,她舉起匕狠狠刺下。
疼,無比至極的疼,像是全身被抽離,她頓時覺眼前一片黑白交替的暈眩。但她只能咬牙堅持著,血液不盡地流露,掌間的靈力使其凝聚到一處,最終化作了一顆血紅的珠子。拼盡最後的力氣將珠子遞給了小狐狸,弱無力氣地說,“快去……不到兩天……給他……”
小狐狸能聽懂,前爪磕磕碰碰幾下後,悲憫地望了即將暈倒的玉輕然一眼,急向著遠處跑離。
兩日,你會平安無事的吧?攏了攏衣襟,頭一偏,玉輕然再無一絲力氣地終於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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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冬時節,雪花到處飛揚,銀裝素裹,給天地穿上了素淨白衣。可是,唯獨有一處,木槿花開滿了遍天遍地。不是幻族的飄洛林,但那裡似是一片世外桃花源般的仙境,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也沒有人踏足過。
四季如春的山谷,別有江南韻味,只望水天一色,成壁如玉,紅塵擺脫了纖塵,有了清素風骨。繁花爭相逐,流水挽碧蓮,枝頭聞鳥鳴,青山醉芬芳。若說人間仙境,莫過如此。
潺潺溪水中,碧波盪漾著圈圈漣漪,一朵朵並蒂睡蓮優雅而綻,聖潔暖陽的沐浴更顯其雅潔清秀,清雅的琴音也隨風而起。
溪邊的那抹坐著的墨衣身影沉寂而漠然,沒有人能看出他此時心中所想。
修長白皙的手一寸寸撫上琴絃,單看這一雙如玉的手,琴音應是動聽如清風蝶羽般的醉人。韻色足夠清雅寧人,可是細聽之下,那基本的音律卻終是斷斷續續地出顫音。不在於琴之過,相反,這是一把上好的七絃琴,琴絃由千年冰蠶絲所造,琴身由極地冰晶調和的炙熱扶桑木所鑄,一看就是絕世稀品,此間僅此一琴。再看那雙白如玉的手,一般奏琴之人五指均要並用,可他的右手中指雖然也隨著其餘四指微動,但任何一個懂琴的人都能現,無論是勾,挑,剔還是抹,他的中指指法都太過違和,時而太輕,時而太重。
可他卻不以為意,儘管琴音在清雅的外表下破洞百出,他仍舊固執地一遍復一遍地彈奏著,永無休止。
隱塵與月令躲在暗處無聲嘆息。主上自從醒後,整個人就變得目無聚焦,尤其是右臂上的劇毒,雖被盡數清除,由於毒太深蔓延過他的整條臂膀,右手的中指失去了知覺。如果說主上之師水欲宗師在當世琴技名絕天下,那麼主上只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才!主上是水欲宗師最得意的長弟子,文韜武略、靈力修為樣樣堪比天下眾人,辰族亙古奇才不是浪得虛名,主上在任何方面均是樣樣精通,在他們看來,主上若敢稱神,天底下就沒有第二個可以與他相媲美的了。如今落得中指失覺的境地,琴音失常,行事不便,尤其主上還寫得一手十分要好的字,落筆之間就連名技大師都比不過他所作出的畫。這個樣子主上今後還怎麼寫字作畫?他要有多大的耐力才能忍而不?
看見主上如此,月令真的想要衝上前去阻止他,但被隱塵先出手攔住。
“主上不會希望被打擾,他也不希望我們看見他如此。”隱塵悲憫地小聲道。
“可再這樣彈下去,他會……”
隱塵憂苦無奈搖頭,“主上能活過來就是萬幸了。”
“你說族主為什麼就要這樣對待主上?主上是他的親生血肉,他怎麼忍心……之前對主上不理不睬也就罷了,但為何要……”月令說到半處忽然不忍撇過了頭,怒罵道,“那個清玄道長簡直就是個混賬!憑什麼說主上是天煞孤星?主上的好他從未見過。還有幻族,那個小玄女,主上為了她不惜在族主和大祭司面前暴露自己實力,把那些殺手挨個全部解決,她又是怎麼對主上的?一根染上劇毒的銀針就讓主上失了一根手指,本來就在族中孤立無援寸步維艱,今後還怎麼讓他在族中立足?!”
隱塵皺眉,“別說了……難道你嫌主上還不夠苦嗎?”
月令重重抿唇,強行將不甘之氣嚥下。
就在此時,琴音驀然一滯。純黑錦綢雲緞傾瀉而下,一改常日的溫雅,微長的袍擺殘留著冰冷氣息,轉身向後方看來。
隱塵和月令心內紛紛一驚,直後悔剛才說過的話。可他們沒等來主上的懲戒,卻聞見主上偏向另一處冷冷而道,“二位還準備隱匿多久?”
一襲清潤青衫緩緩走出,文煜懷著一絲歉疚而叫道,“師兄。”
墨雲簫未理他,而是轉目冷冷看向文煜身邊頭戴白色斗笠面紗的女子,再不復往日的溫雅。
長長的紗帳將她上半身全部遮掩,一身淡藍素衣似水清麗脫俗,不看其人,但見其衣,便足矣判定此人來歷不凡。
“她是誰?”墨雲簫沒什麼表情地問,眼眸深邃不可測。
文煜哭笑不得,“可我想師兄應該猜到了。”
他的面色驟然一沉,不待文煜解釋便轉身欲走,語氣冷的不近人情,“讓她走!”
淡藍衣裙的女子身子忽然狠狠一顫,斗笠微微向下傾斜,低頭不語。
文煜為難地看了身旁人一眼,對墨雲簫嘆道,“我想你們應該好好談談。”
那墨衣的周身更冷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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