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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雲墨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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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墜的冷風在耳旁不斷敲打,吹起了她幽幽長,她狠狠眨眼,把模糊的液體全部丟擲,試圖用手觸到那墨衣一角,卻總是差一點。近在咫尺,只是一點點而已……

“雲墨!”她沒有任何顧慮地喊出,只期望他能夠睜開眼看看,能夠找到一絲希望,能夠把手給她!

生死明明一線之間,她明明不想放棄,可是他禁閉的眼卻不願睜開。也許他本就適合一個人靜靜地沉入這無邊無際的黑暗,除了黑色,其他任一顏色都無比刺眼,灼的違和的可怕。

玉輕然氣急,猛地動用了五行靈力,身上散出雪淨白光,直衝而下終於握到了他的一隻胳膊。

濃眉微蹙,他一瞬睜眼冷冷道,“放開!”

玉輕然沒有理會他的怒意,另一隻手推出的靈力化作了一把金劍,直直插入了暗黑的壁上,幸好幻境中的牆壁是實,藉著金劍的堅石不催、堅韌不斷的力量,二人才能夠不再下墜。她抿唇悲傷看著他,“你明明懂我的意思,為什麼不將計就計?為什麼非要自己去尋死?難道你的清高自傲就抵得過自己的性命嗎?”

“這是我的事,只有我死了,清玄才會罷休,這場殺伐才能徹底結束,我也能從中解脫。”他微微笑著,又恢復了當初那個文雅公子的模樣,彷彿根本也不是一個瀕臨險境的將死之人,對她道,“所以,趁你還有躍上去的可能,放手吧!”

隱忍著臂膀上的毒素蔓延痛苦,修長如玉的手似片柔軟的羽毛撫上了玉輕然的手,輕輕拿開。

“墨雲簫!”

這是第一次,玉輕然叫出了他的名字,再也不是雲墨,再也不是墨哥哥,而是真正的他。

他的手忽然一頓。

玉輕然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想落淚,她勉強笑開顏,卻控制不住眼淚的簌簌而落。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殺我動亂幻族;我知道,那些溫存的背後有不盡的虛假;我知道,你從不是那麼簡單;我也知道,你我立場不同,我不該這樣死死抓住你不放,可我……我就是固執不想放開,我不想你死!墨雲簫,我喜歡你!我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小孩子了,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我真的喜歡你!”

眼中淚似雨而下,滾燙地打在了他的手背,他的眼神有些迷離,眸光非明非暗。須臾松懶地笑了一下,“你真的變的與往常不同了,都能夠拿捏自己的情緒騙人了。”

“我沒有騙人!我很清楚自己不該說出這些話,畢竟我們之間隔著世代仇怨,我……就算我求你了,你把手給我好不好……”

她在哀痛中乞求,她在夾縫中試圖與命運對抗,只求一線生機!

灰暗的眸子沒有一絲想要掙扎的痕跡,他依舊笑若春風,“我從不是一個好人,你也莫要被我的表面矇蔽,當初有機會動手卻不殺你,應該是我做的最錯誤決定。”

“不要……”她哀痛哀吟著,無論如何也不要放開,但她只能睜大眼睛無能地看著他慢慢抹去她倔強固執的手,順著深淵逐漸向下落去。

一道輕輕柔的掌風拍在了她的身上,使她的身體不斷向上而去,他默默的勾起了嘴角。這一次的笑是真的暖,自真的心。

他的薄唇輕啟,如一片清風對她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忘了我。”

任玉輕然怎樣淒涼悲痛的叫喊,他都沒有再看一眼,淺淺的笑容很快被沉落的無盡黑暗吞噬,他安詳地重新閉上了眼。

從此以後,再沒有幻族四使中的玄武族使,再沒有那個談笑如春風的雲墨,再沒有那個氣質溫雅出塵的雲墨,再沒有那個可以與她共同觀星飲酒真心傾訴的雲墨,再沒有……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不相許,不相念,就不會悲傷,就不會痛苦。

雲墨再無期,輕然心自苦。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這人生三苦,也許還不適合用在她與他之間。而人間相思是種劇蠱,一旦沾惹上,哪怕是一點點,都叫人生不如死。最終,那個時溫雅時孤冷的他,選擇了最殘忍的方式,滅己身,灼人心。

他說他從不是一個好人,可玉輕然知道,他的不好不是一蹴而就。他只著墨衣,只為提醒自己永遠陳留在無邊的暗夜。暗夜是什麼?那是沒有任何希望曙光的黑暗,是一種自內心的死灰絕望!她沒有真的要恨他,之前的種種怒言相對,只是她在耍孩子脾氣,氣不過他騙她。她懷疑他,可是心裡是永遠相信他的,事實證明,她的相信沒有錯,可是一切已經晚了……

說什麼不殺她是最錯誤的決定,全是鬼話!她一個字都不信!說她對他的感情是騙人的,他才在騙人!她還沒有對他說,其實那晚觀星是自己故意裝出的醉酒,故意醉倒在他的肩膀,故意讓他不言抱她回去,只因為她貪戀著他的溫雅氣息,貪戀他的溫暖懷抱,貪戀與他在的每一瞬每一刻。

可是,他就這樣無情推開了她,放縱自己落入黑暗,留她一人獨自暗傷。墨雲簫,你真的好殘忍啊!

星河驟變,漫天漫地的星辰河流成逆轉之勢漸漸褪去,重現了久違的天地。她默默看著眼前一張張擔憂的面孔,眼神呆滯的一動不動,失魂落魄般向前漫無目的地走著,六神無主的可怕。有人在她身後喚她,她也充耳不聞,釀釀蹌蹌的腳步在走了幾步後終於停下,無力地向地上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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