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天如洗,涼蔭半邊許,春色鋪滿綠野,風意徐徐令人神清氣爽。
脫離他的懷抱,柳霜的身子被輕輕靠在樹樁前。只見他單膝蹲在她面前,又重新系上了面遮。
柳霜忽然伸手向他面遮擊去,可終是沒有扯下那層遮臉的布罩,反叫他急急躲開。
“我想知道,你為何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柳霜扶地站起,兩眼一直盯著他不動。
他轉身背對她,沒有說話,狹長的鳳眸在黑色的斗篷映襯之下顯得更加孤冷落寞。
“你在傷心嗎?”柳霜追問。
對方仍是沒有任何回應。
柳霜蹙眉,這吸血惡鬼不會是個聾啞吧?她問的話好像完全沒有對他產生影響。
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一團雪白的錦綢翩然飛到她眼前,是他隔空送過來的。
柳霜拿起錦綢詫異道,“這是什麼?”
確定她不再有窺探他面容的心思,他緩緩走向她,“吟月綢,可強攻,可護身,遠近皆可。你拿好,不日後定會用到。”
柳霜兩眼呆住,原來他不是聾啞!但她還是不明白。不日後?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送我的?”她望著吟月綢問。
他清聲回應,“嗯。”
“你我非親非故,為何要白白送我如此貴重之物?”
“不為利,無害處,你放心。”他每一句話都是簡潔又寒冷。
即使素不相識,只要是從他口中說出的話,總覺得可以相信和安心。
他繼而又自顧自嘲諷道,“再者,我知驍了你真實身份的這層秘密,你不是也沒有殺我嗎?”
柳霜的眼神驟然從溫婉轉為冷酷,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我可以不殺你,但你必須保證此事不會再有他人知道。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你也知道冷豔名絕這四個字,我起火,只有別人害怕的份兒,從無什麼溫婉照人之說。”
他雙目深深地凝望她,有些失落,有些隱忍,有些悔痛,唯一不變的卻是那份情。
上一世,面對他,她從沒有如此冷酷的一面,只有一味的溫情和體諒,就算是氣惱和失望,也不似如今的冷然相對。可她的一世傷痛,全部都是他帶給她的,現在的他又何德何能再同她……
風聲驟然一震,呼嘯個不停。柳霜和他心中皆是一顫,眼中鎖定飛過來的數點寒硬水滴。
他沒有動用靈力抵擋,也沒有現出玄顧,一旦使用,真實身份必暴露無疑。唯有徒手運氣,利用體內練武常人的真氣鎮壓住這水靈凝成的利器。
柳霜本想幫忙,可見他只憑真氣就可和修靈者四成水靈打成平手,遂罷手。
她深知,這人,實力的確不可小視。能夠輕功造極,面對頃刻而來的金靈箭神甩脫,已非一般人可及。看來,她在幻族閉關修習的那四十餘年,潛跡又出了不少傑出新才!尤其是不具靈力的傑出人物,放眼天下,除了當初的水欲宗師和清玄道長,孰還能比?只是可惜,兩位先者均已逝去。
但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相互切磋,奇怪的是,寒岐軒明明可以使用靈力擊退對方,卻選擇了同那人旗鼓相當地打拼功夫。赤手空拳,相互格鬥,從地上打到了天上,又從天上回到了地上越趨越遠。
楚越和永思及時跑過來,尤其是楚越,擔驚受怕地檢查了好幾遍,才確認柳霜無事。他緩口氣,轉眸看向遠處,“永思姐,你照顧好姐,我去幫寒岐軒!”
永思鄭重點頭,“柳霜的安危交給我,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