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跡西南盆地上空,灰濛濛的瘴毒煙氣一望無際。
魘站于飛魂谷邊緣,從懷中取出一個特製竹哨,不過往嘴邊吹奏幾個音節,谷頂瘴煙頓時雲消霧散。
在柳霜感嘆跟大護法走後門就是好的同時,墨雲簫忽然出聲問魘,“解憂?”
任是鎮定冷漠的魘,也不免瞳中一驚。當然,他不會說什麼恭維的話,快恢復了表情,點頭說“是”。
柳霜一雙眼睛晶晶亮,對墨雲簫又是崇拜又是誇讚,一開心攔腰抱住他,臉在他的後背衣衫上蹭來蹭去,“果然還是我的雲簫最了不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光憑几個音節就能定曲名,又通曉各樣樂器名曲,這樂理與樂感簡直是能直接封神的節奏!
旁觀的魘一臉僵硬,默默退後,閃的極快,“我先入谷請示義父。”
墨雲簫的手已經扣在柳霜胳膊上,想將其拿下,沒想到魘跑的比他動作還快。他悠悠道“你把你們大護法給嚇走了。”
柳霜撅嘴反駁,“哪裡是嚇?他是不好意思。偷偷告訴你,他對小夢有些意思。”
墨雲簫一瞬瞭然,“怪不得他紅了耳朵。”
柳霜能用雙臂感覺到他手上溫度暖融融的,比之前要好很多,最起碼不是涼的一點溫度也沒有。
墨雲簫盯著她又一次扣緊的手,放棄了將它們拿開的想法,“真像個粘人精,下次在別人面前可千萬別這樣,對名譽不好。”
柳霜哼聲哼氣地說“我就是想大張旗鼓,要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一個人的,我比任何人都在乎你。”
墨雲簫開玩笑說“不怕你岐軒哥哥知道後找來算賬?”
“不然你們打上一架?”多年經驗,柳霜知道男人之間的火氣再大,打上一架都會好的。除非是面對恨得咬牙切齒的仇人,墨雲簫和寒岐軒之間顯然不是這種關係。
墨雲簫真想白她一眼,“你倒會給我出主意,也不怕我掛彩。”萬一寒岐軒借這次機會修成冰靈,他討不了多少便宜。
柳霜嘻嘻笑說“當然怕,這不還有我嘛!”話落盤踞在他腰間的手指輕輕一撓,引得墨雲簫在心火燒起時驟然回身。
柳霜稍平的眼角在此時翹起,靠近墨雲簫耳邊輕聲道“我會偷偷向著你的。”
她雖如此說,但墨雲簫才不會怕寒岐軒。他很高興,她能夠在兩人之間毫不猶豫地選他。
那雙骨節分明如玉髓的手慢慢撫上柳霜的雙頰,墨雲簫一眼不眨地注視她微施淡妝卻美的不可方物的容顏,落在風中的聲音格外喑啞“玉輕然,我真要瘋了。”
她再有一丁點動作,再這樣讓人著迷,他真會失去控制,像醉酒那晚再來一次。
柳霜也在忽然之間不敢再動,她真的沒想到,只隨意一挑逗,他的反應就會那麼大。
墨雲簫快平復頻率失拍的心跳,及時退後一步,“若帝師看見這一幕,極有可能一氣之下扒我一層皮。”
柳霜待在原地不動,問他“你還怕他?”
墨雲簫高挑的眼角蘊含了三分清傲,七分無奈,“自然不怕,但為了你還是要忌憚一些。”
他可不想和未來岳父關係不恰,平白給她惹麻煩,也讓自己不快。
谷邊不遠處有一處大石,墨雲簫隨手一撩衣襬坐下,問了柳霜一個問題,“若有一日,你阿爹叫你在他和我之間選一個,你會怎麼選?”
沒等柳霜說出答案,魘在谷底的一聲吆喝打斷兩人各自心思。
許多年後,他與她依然記得這場不了了之的答案。遺憾的是,她沒能及時說出,他也未能猜中。
飛魂谷入目並不如其名字可怕,反倒是一片夕陽之下的楓葉紅燒美景。
墨雲簫一手攬起柳霜纖腰,另一手御風前行,兩個人一同落入飛魂谷。
“風大,閉上眼睛。”下落逐漸加,墨雲簫特意提醒柳霜。
柳霜乖乖閉上眼。
快到達地面時,萬與玄戒從墨雲簫手上飛出,遠遠化成一條墨綢緊緊綁住楓樹一端,給他們頃刻的緩衝。藉助楓樹的彈力,墨雲簫帶著柳霜在半空然一飛轉,隨即安穩落地。
“好功夫!”夕陽與紅楓交織下,一位穿戴整齊的青年斜倚楓樹,懷抱一根掛滿絮條是鬼木杖,持笑意拍手稱讚。
墨雲簫收回萬與,聞言將那講話人淡然一瞥,“巫聖肖繼離?”
對方大大方方地承認,“是。”
柳霜剛要說話,就見肖繼離橫衝直撞過來,兩指並一處化為刀刃,轉而揮出一記三角指刀,目標墨雲簫的雙眼。
柳霜心一驚,差點出手,但見墨雲簫輕鬆側頭便閃開。魘的人品她信得過,肖繼離既是他義父,就不是歹人,定是存試探心思,看準雙眼是墨雲簫的弱點,才先下手為強。
這方,面對肖繼離的步步緊逼,墨雲簫步履絲毫不亂,輕輕鬆鬆躲過,卻始終不反攻。
肖繼離冷了眼,再度甩出一記指刀,比剛才的更加鋒利,“出劍!”
墨雲簫躲過指刀,挑眉反問,“巫聖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