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鴉雀無聲,待到步履終至,柳霜已經站在墨玄殿門前。身後寒歆韻的聲音響起,“臭丫頭,你打算什麼時候認我?”
柳霜輕笑一聲回,不管墨雲簫用什麼目光看她,直接把話頂回去,“為什麼非要我認您,而不是您認我呢?”
寒歆韻倒也笑出聲,但並未生氣,一邊搖頭自嘆,一邊向柳霜挑釁,“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另認一個兒子了,女兒不要也罷!”
柳霜完全懵,問道“你要認哪個兒子?”
寒歆韻用眼神示意,“就我身邊這個,而且你們兩個不是已經私定終生了?既然是鐵板釘釘的事實,所以認誰都一樣,那聲‘阿孃’,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柳霜臉皮頓時抽搐一下,先是咬牙叉腰,再假笑道,“我說你臉怎麼就那麼大呢?”
寒歆韻不以為然,和柳霜一樣叉腰仰起驕傲的小脖子,“難道你不臉大?我聽你爹給我傳信,說你每天晚上一直主動拉著小墨不讓人家走,非要一起睡。”
柳霜內心是崩潰的,默默把自己親爹吐槽許多遍,而寒歆韻的調侃聲音又一次響起,只是調侃物件換了人,“你看小墨就比你臉皮薄,懂得知羞。”
幾聲微咳圍繞在耳邊,他面上微顯的淡淡潮紅瞬間吸引住柳霜的目光。她幾乎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的臉,又是心驚又是賭氣地道,“他根本不是這樣!”
寒歆韻笑眯眯地掃視面前二人,慢悠悠地抬步離開。作為過來人,她當然什麼都懂。既然時機不對,那就沒必要再糾結下去,待到時機成熟,女兒自然要認她!
四下安靜後,只剩下四季常青的木槿花葉隨風而動的窸窸窣窣的聲響,以及他與她彼此淺淺的呼吸。
柳霜輕手輕腳走過去,歪頭好奇看墨雲簫,“我記得你以前可不是這麼容易害羞的人。”還沒等墨雲簫說話,她就先得出答案,“難不成因為我死過一回,世界人物的性格出現了錯亂?”
褪去臉上紅暈,墨雲簫不動聲色地掰回柳霜的腦袋,正視她道,“我只是不斷貼近最真實的自己而已。”
時間仿若忽然靜止一般,柳霜呆滯在原地,睜著純真亮的雙眼仰望他溢滿溫馨的鳳眸。
一隻溫暖的大掌覆蓋上她的頭頂,十分輕地揉弄摩挲她的頭,“這樣都能呆,想什麼呢?”
柳霜一瞬間清醒回神,望著墨雲簫的清澈的眼眨動幾下,隨即掩嘴清笑起來,“你還是把我當小孩子啊!”
“不是,我沒有,只是你剛才的樣子讓人很想……”墨雲簫極力解釋著,因為他知道她一直很不想提有關年齡差的問題。
柳霜很想知道墨雲簫後面即將想幹什麼,就一直誠誠懇懇等著他接著講,但他反而停止了話音,這就讓她很煩惱,不過還是不要強求的好。
她踮起腳尖,身高正好與他的雙眼持平,秀麗的小手抬起,學著他一樣的動作撫摸向他的頭頂,淺笑而道,“其實你也只是個小孩子吧。”
會害羞,會鬧彆扭,會口是心非,會讓她產生時時刻刻的強烈保護欲。明明自己的靈力修為沒有他強大,卻還是想要保護他,就算與全世界為敵,她也願意,因為他值得讓她付出一切。
而他對她,又何嘗不是這樣?不止一次地包容她,遷就她,把她當作自己的小公主一樣寵愛,有求必應,有問必答,冒著被灼傷的危險同她親近,只為了守護她那陽光明媚的美好笑容。
“你是不是忘記我們的賭約了?”柳霜放下手,忽然似狐狸狡黠地笑道。
雖然楚越是一語帶過,並沒有很正式地叫一聲“姐夫”,但從心底已經承認他這個身份。這個賭約,確實是他輸了。
“想要什麼?”墨雲簫問柳霜。
柳霜將眼珠從左到右轉了一圈,抱著已經想好的答案說出口,“我想抱你一下。”
竟然是這麼簡單的要求?墨雲簫伸開自己雙臂,等著柳霜撲過來。但是,他低估錯解了柳霜的用意。
“不對,不是這樣抱。”柳霜撇嘴不滿道。
默契度下調,墨雲簫實在不理解柳霜的意思,“那要怎樣抱?”
柳霜睜著清澈透亮且天真無邪的杏眸,真誠地道,“就像你平常抱我那樣,我也想嘗試那樣抱著你。”
墨雲簫想也不想就嚴詞拒絕,可柳霜不明白,同他辯解,“不是說男女之間沒有高低之分嗎?為什麼男抱女就可以,女抱男就不行?”
墨雲簫不打算糾纏這個問題,一句話堵死柳霜的辯論,“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換來的不是柳霜的消停,而是她簇簇而落的淚流。
柳霜沉默轉過身,走到一旁的樹底蹲下,傷心地嗚咽起來,“原來我提的要求這樣過分,我是不是太任性,都開始惹人討厭了。”
面對她這張狀似天真又楚楚可憐的小臉蛋,墨雲簫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但底線還是不可逾越的。他雙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提起,自己背抵樹幹向她央求,“我的小公主,別哭了行不行?”
他果然還是……真的……最忍受不了她的淚水。
柳霜動用兩根手指,輕輕捏緊墨雲簫的一片衣角,微低頭說“你說過會答應我的要求的,可是你騙人。抱一下真的很過分嗎?”
墨雲簫認真考慮道,“我不知道它究竟過不過分,但在我這裡是絕對不可以。”
“為什麼?以前我還背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