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離火堂上上下下就開始張羅起來,大傢伙幾乎都知道今天是離火堂的重大日子,聽到動靜後就起床去幫忙。
而這吵鬧的動靜卻愣是沒將共寢同眠的兩人吵醒。待到日上三竿,信涼帝師看忙碌的人影中還不見柳霜的影子,實在按耐不住,拋下手中活去敲柳霜房間的門。
三聲過後,房間內無人搭理,信涼帝師心下奇怪,出手打斷門鎖,推門而入。這一進去還得了?直接目睹兩個人相互摟抱著躺在一張床上,距離近的就差點把對方融進自己身體裡了。
然而就算如此,也沒能把二人吵醒。昨天他們睡得比所有人都遲,醒不來也不見怪。
信涼帝師對著空氣重咳一聲,這回不用費再多心思,柳霜和墨雲簫聽見聲音後都急睜開眼,在看見來人後慌亂坐起身,一樣的六神無主。
被當場抓包的他們不知所措起來,柳霜臉色驟然紅透,對信涼帝師道,“您……您怎麼進來都不敲門的?”
信涼帝師無可奈何道,“你們睡得有多沉,自己不清楚?”話落他看向二人,眼光忽然有些犀利,“你們都是日日這麼抱一起睡?”
墨雲簫聞聲立馬下地給信涼帝師賠禮道歉,都已經卑躬屈膝,誠意十足,“是晚輩的錯,不應該做下如此荒唐之舉,請帝師原諒!”
柳霜驚呆,不是說好讓她背鍋的麼?他自己攬個什麼勁?她也一同下地跪著,慌忙搖動雙手否認,向自己親爹認錯,“沒有沒有,是我的錯,每次都是他要走,然後我死皮賴臉地拉著他,不讓他走,但我們絕對沒有那個!”
信涼帝師剜了這互相頂罪的兩人一眼,雖然不以真面示人,但說話間已經令人不寒而慄,“沒大沒小,還沒訂親成婚,都注意著分寸!”
柳霜賊溜溜地斜瞅墨雲簫一眼,彎起嘴角衝他眨眼,意思是此事就此截過。
“嗯?”信涼帝師重新嚴肅至極地板起臉,怎會沒注意到柳霜那點小動作?
柳霜嚇得渾身跟著一抖,拉著墨雲簫連連應是。
信涼帝師這才滿意,開始對二人說起正事。其一,下午舉行勾火燈盞交接儀式,新堂主打算把它交給墨雲簫,需要在場人都親眼見證;其二,晚上有離火堂為他們盛情舉辦的篝火舞會,以祝賀離火堂重獲新生和表達對他們這些拯救離火堂的英雄豪傑的誠摯謝意。
話不多說,信涼帝師把事情簡單交代完畢後,又出去忙自己的,囑咐他們動作也要麻利些。目送信涼帝師走後,柳霜和墨雲簫都深深撥出一口氣。
柳霜拉墨雲簫起身,給他拍拍膝前塵土,又是心疼又是抱怨道,“總算是走了,你說他怎麼這麼嚴厲?我就不信他年輕時沒和我阿孃這麼幹過,以後你也不用跪他,他現在的地位還不如你高呢!何況我還沒認他,他就頂著父親的名義教訓起我們來了!”
墨雲簫笑道,“本來就是我們做錯事,被訓斥幾句也是應該的。”
“反正不用管他,我們睡我們的,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柳霜眼睛狡黠一轉,得意洋洋地笑起,“事情已經展到這一步,我早已把自己的身家清白都給了你,他不認你這個女婿都不行。”
見墨雲簫苦笑不已,柳霜乾脆轉移話題,拉他一起穿衣疊被洗漱。整理完畢後,兩人略過早飯,直接快吃了午飯,這才整裝出。
交接儀式是在未時三刻舉行,剩餘時間兩人也想一同去幫忙,可一到前方,就被離火堂的人推回原地,嚷嚷著他們什麼都不用幹,就只用等待儀式開始就足夠。
恰巧江兆這時急匆匆拿著專案表走過,準備交代員工具體事項,遇到墨雲簫和柳霜兩人笑道,“兩位如果真的閒不住,倒不如去後方倉庫挑選一把趁手的弓箭,以備靈器交接儀式上使用。”
弓箭?柳霜剛想說墨雲簫有,就聽遠處一個略顯稚嫩的男音由遠及近。
“要弓箭找我,我的紫昊弓絕對是天下第一好使的弓箭!”
楚越滿臉驕傲地獻出自己的紫昊弓遞給二人,沒成想卻還被墨雲簫推拒回去。
楚越對他這一舉動簡直是莫名其妙,握弓氣憤道,“你幹嘛呀,真沒騙你,我的紫昊弓可好使了!”
墨雲簫展開右臂,套在手指上的萬與玄戒一閃,一把有模有樣的弓箭立刻握在手心裡,“我有弓。”
楚越一時看呆,遲疑兩三秒後對墨雲簫直接豎起大拇指,“你牛!”他調轉頭就要走,卻忽聞墨雲簫突然主動和他說了一句話,還是道謝的話!
他說“多謝小太子的美意。”
柳霜心裡感嘆,這兩人終於能放下嘴裡槍藥,好好說上一句話了。
然而依照楚越那傲嬌成性的樣子,怎麼也不能低聲下氣地說著什麼“不客氣”“還用謝什麼”之類的瀟灑話語,於是他雖然心裡非常得意,但故意清清嗓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身,抱臂對墨雲簫道,“謝就不必了,要不是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我才不想將我的寶貝借給你用,你不要剛好,免得磕碰壞了它。”
見楚越這回真要走,柳霜急忙喊住他,楚越以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回頭抱怨,“我的好姐姐大人,你們有什麼事就快說,我還有活去忙呢!”
柳霜癲癲跑過去一把拿過紫昊弓,拍著楚越肩膀說,“好弟弟,你的寶貝我們要了!”
楚越嫌棄地放手,“拿去拿去,要就乾脆點,還推三阻四,整那麼婆媽幹什麼?真是!”惦記著手裡的活計,他邊跑邊回頭叮囑二人,“我的紫昊弓金貴著呢,要是弄壞了,你們拿十個來陪我!東道主在此做見證,別想抵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