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邊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粗硬的重劍,足有千斤重,墨雲簫雖橫執玄顧擋下,但也被他一路下壓。眼看重劍就要切到墨雲簫頭頂,柳霜當場驚撥出聲,“不要!”
下一秒,江無邊上半身的細長劃痕被迫中斷,再一看,柳霜已經攜銀月劍指那把重劍,輕薄鋒利的劍尖直接將重劍穿透一個孔,手腕快帶動劍柄一擰,重劍被她強烈的真氣震碎。
沒達到預期目的,對墨雲簫和柳霜來說絕對是巨大失誤,江無邊上半身那道被柳霜砍過的劃痕已經斷開,且癒合的度不斷加快。
柳霜不察,反被江無邊一腳大力踢下,幸而結界把冰湖隔開,她不至於被湖水浸透全身。然而顧不得摔得有多痛,柳霜腳下運起蹤越神功直衝而上,在江無邊忙於與墨雲簫交手的片刻,用銀月從背後斬斷他一條胳膊。
江無邊終於感到疼痛,一雙嚇人的青瞳惡狠狠地盯著柳霜,大力震開墨雲簫後對著柳霜就是重重一掌,直接叫柳霜撞到結界邊緣,柳霜頓時胸腔呼吸不暢,受著嚴重內傷,猛吐好幾口血。
再轉眼,墨雲簫便迎上江無邊的一連串猛擊。缺失柳霜的掩護,江無邊再次利用雙瞳開啟強光,墨雲簫急忙閉眼,聞聲接招。幾十招過後,卻還是著了江無邊的道,被江無邊以同一方向打到結界邊緣。
柳霜剛強撐內傷站起,就看到墨雲簫的身子朝自己飛來,兩人頓時撞到一起,癱倒在地。
“然兒,你有沒事?”墨雲簫哽咽喉間一抹腥甜,慌忙問柳霜。
被撞的頭昏眼花的柳霜強撐力氣道,“還可以。”
墨雲簫扶著柳霜搖搖欲墜的身子,替她拭去唇角上殘血,“看來不用靈力根本不行。”
柳霜血咳幾聲,抓緊墨雲簫的手道,“再使一次合技吧!”
墨雲簫對她道,“但你現在身體極度虛弱,萬一不成功……”
“你放心,我可以的。”柳霜極力站起身,唇邊頓時綻開一抹清淺明媚的笑,隱藏回銀月,現出吟月綢,“只要你在,我就可以做到!”
墨雲簫看著柳霜,眼中似乎有什麼強烈情緒在湧動,並親口對她許下承諾,“我絕不會讓你為我陪葬。”
柳霜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被江無邊的到來無情打斷。
江無邊的斷臂已經接續完畢,身上的傷也恢復的差不多,此刻浮於墨雲簫和柳霜上方,眼神依舊是那樣的居高臨下,周身散的氣質仿若天下任何事物都不過是他腳下一抹塵土,“還不肯認輸?你們根本不可能勝過我,我甚至還沒有使出縱橫飛劍九九式,真要使出來,你們這副肉身會立刻被切成碎片!”
手中萬與玄戒一瞬化作墨色錦緞的同時,墨雲簫攜柳霜扯出一抹輕狂的笑,“縱橫飛劍九九式,我們早就想領教一番。”
“既然不怕死,就接招吧!”江無邊不再廢話,雙手各拔出一把劍,左手劍輕,右手劍重,對著二人頭頂狠勁劈下。
墨雲簫和柳霜的身形猛地一閃,成功躲過江無邊這一擊。兩人位於固定方位,不作猶豫地甩出手中綢緞,奈何江無邊狡猾的很,以縱橫飛劍在自己周圍畫出一個保護罩,不叫綢緞入侵。
墨雲簫另一手凝聚出紅蓮業火,將那些縱橫飛劍都焚燒個乾淨,瞅準時機對柳霜喊道,“就是現在!”
柳霜聽到墨雲簫的指令,將推力調至最大限度,黎光橫與暮光縱雙雙結合,把江無邊整個仙軀纏的密不透風。
柳霜站在原地用盡全力拉緊吟月綢,墨雲簫卻是一展身手騰空飛來,左手環起她的細腰,帶她在空中不停旋轉飛躍。
青絲與墨交纏飛揚在風中,墨錦與紫紗相互融合在一起,多少衣袂飄飛,卻已分不清究竟屬於誰。
白丈與墨綢一圈圈地纏繞著,最終在墨雲簫與柳霜心意相通的時刻,凝成一把長度驚人的黑白靈劍,足有十幾丈那麼長。
透過保護罩,劍插之地正是江無邊的心臟位置。兩人的意圖很明顯,目標在於誅心!
既然江無邊已是不死之軀,那麼他們只能用誅心放手一搏!
江無邊似是知曉二人意圖,猖狂無畏的笑聲響徹天際。墨雲簫與柳霜付諸全力拼死一搏,手握黑白靈劍飛前進,奮力的吶喊聲甚至蓋過江無邊的笑。
劍身逐步沒入江無邊的身心,直到劍柄抵在他的身上時,江無邊心臟所處位置被徹徹底底穿透。
江無邊雖然重傷,但他那冷硬不吃的臉上卻忽然瘮人地笑起,“誅心根本除不掉我,你們還是太蠢!”
這無疑是一盆冷水當場潑下,墨雲簫和柳霜此時什麼也不管不顧了,一人直接扣下太陰真火,一人現出神雀法杖也出太陰真火,左右夾擊,共同在江無邊頭側打出響烈的火花。
太陰真火,屬極陰之源,雖為火焰,卻寒冷異常,可凍結天地,威力無窮,更專門針對元神、靈魂等虛無精神體。用它對付此時身心皆損的江無邊,更是事半功倍。
體力基本已經透支的柳霜,握劍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開始顫,她淡淡扯了扯嘴角,深呼氣對江無邊道,“我們贏了。”
由於元神遭遇震盪的毀滅,江無邊的身子也跟著晃了晃,似乎有些不相信這是他們能打出的傷害度,而後他口吐殘血,陰沉沉冷笑反問一句,“是麼?”
意識到江無邊要做什麼時,墨雲簫與柳霜皆面色驟變,躲避已然來不及,只能被江無邊自爆仙軀大力震出十幾裡外。偌大的冰湖結界,他們就這麼被迫由最南方邊界撞到最北方邊界,身上到處掛彩,五臟六腑再度遭遇重創。
元神盡滅,江無邊再無生還的可能;自爆仙軀,是他要與墨雲簫與柳霜同歸於盡。江無邊做事,從來都只有狠,沒有半分情面可言。
巨大的衝擊力使得結界內部開始土崩瓦解,大塊結界碎片不斷砸下,而那被重傷的兩個人躺在冰冷的結界地面,身下早已血流不息,站起逃脫對他們來說已是一種奢望。
柳霜很想讓自己的身體靠前一些,可她實在是傷的太嚴重,連挪動一絲一毫的距離都做不到。她完全是強撐著意識,讓自己保持清醒,因為她不止一個人,她還有他,她怎能安心放下一切?
她躺地的方向剛好能將墨雲簫的所有動作注視在眼裡,只望見他費了好大力氣才調轉身,在滿是猩紅的血河中匍匐前進,想要再一次抓牢她的手。
他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她名字,柳霜努力睜大自己雙眼,用了很大力氣才使得唇畔微動,嗓間傳出的微不足道的聲音還不如竊竊私語聽得清晰。渭然淚下的她,恨透自己如今的無能為力,就連一聲簡單的回應都不能給他。
墨雲簫夠到柳霜的手,緊緊攥著她,眸中是義無反顧的堅定,“我不會叫你陪葬……”
一聲似曾相識的鳳鳴響起,勾起了柳霜的回憶。浴火重生的鳳凰,那是象徵非凡意義的天鳳!
墨雲簫用自己僅存不多的靈力燃起九天玄火,傳輸給一直隱藏在自己體內的天鳳。天鳳駕馭著為數不多的九天玄火,代替墨雲簫親吻上柳霜的眉心,致使柳霜獲得重生之力,身上的傷開始逐漸好轉。
漸漸的,柳霜有了力氣,可以有所動作,她反握上墨雲簫的手,卻感到他的手已經一步步走向涼的地步。
“你以為我陪你進來就為了親眼目睹你死嗎?我不要!”柳霜紅著眼眶對墨雲簫哭喊出聲。
而她聽到的有關墨雲簫的回應,只是一句輕聲的囑咐,“別做,傻事。”
目睹他狹長的鳳眸緩緩闔上,天鳳也隨之消弭,柳霜頓時怔然癱在地上,隔了幾秒鐘後,她最後望了望被鎖死的結界,崩塌度在明顯加快,很快就會波及到他們這方,而結界外依舊沒有任何響動。
必死無疑的結果在柳霜頭腦中炸開,她落著心死如灰的淚,果斷執起銀月在手腕上一劃,緩緩倒入墨雲簫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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