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肩上有一隻溫暖的手觸碰,柳霜含淚抬頭,朦朧中只感覺到自己身子向前一傾,被他寬大的懷抱擁住。
不知為什麼,當人有了依靠,總會不自覺變得軟弱,那磅礴的淚水再禁不住忍耐,一滴滴一行行地決堤。
墨雲簫望著眼前茫茫人海與星辰,“若是想哭,就哭個夠,我會一直在這裡陪著你。”柳霜無助地靠在他懷裡,把壓抑在心底的所有負面情緒就此揭開。
“最後一次。”柳霜嗓音嗚咽。
墨雲簫問,“什麼?”
柳霜重重抿過唇角,從他的懷抱中出來,擦乾眼淚眼神堅定地道,“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他流淚,從今往後,再也不會。”
墨雲簫對她這種想法並不認可,“可他仍舊是你的表哥,你們從小青梅竹馬玩到大,難道因為幾句話,關係就要破滅?”
柳霜唇角透出一絲苦笑,“青梅竹馬又如何?換了一張面孔,還不是一樣認不出。岐軒哥哥他並不瞭解我,他眼中的我,也許一直停留在兒時那個淘氣的我,不是現在。”
墨雲簫嘗試著勸解,“若不是故意隱瞞,他如今未必不知。”
柳霜知道墨雲簫說的是什麼,依然笑著搖頭,“你錯了,如果真的把一個人記在心裡,無需欺騙,無需隱瞞,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他都能一眼看出。”
墨雲簫不知再說什麼為好,她性格生來倔強,認定的事根本不會有人左右。她都已經這樣認為,他又能怎樣呢?
柳霜將負面情緒一掃而盡,玩笑十足地看著墨雲簫這副隱隱作憂的樣子,笑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會跟他斷絕兄妹情義吧?”
“你言辭那麼決絕,難道不是?”
可惜附近全是人,沒有一點空餘之地,要不然柳霜真的會就地打滾瘋笑,“不是啊,我們依舊是表兄妹,只不過不再對他存非分之想罷了。”
“他如果知曉,應該會很傷心。”
柳霜不可否認,但人生來就要為做過的事付出代價,踏錯一步,滿盤皆輸。就像她懷有滿腔熱血去向寒岐軒表明心意,最後被拒,掉了自己面子不說,還在丟信涼的臉面,是咎由自取。同理,寒岐軒亦是。
在不違揹人倫的前提下,她有權利追求自己喜歡的人和做渴望做的事,之前的心之所向本身就是錯的,又有何理由繼續錯下去?唯有放下、退出。
“對自己仁慈一些,不好嗎?”墨雲簫拿她無可奈何,心中又替她作痛。她之前就是這樣,一個人默默背下所有事,對自己總要比他人狠百倍,五十多年過去,這種程度不減反增。
柳霜周身忽冷忽熱,杏眼中反而是從未有的倔強坦然,“對自己仁慈,就會使別人隨意踐踏。而我,不希望那樣的事情生,更不希望那些真正在乎我的人為我擔心。”
墨雲簫聽後反而釋然,“也對,若不自立頑強,就不是你了。”
柳霜朝他挑起秀眉,“還是你懂我。”
就在此時,人群中有一人竄到二人跟前,要他們過去救場。柳霜問生了何事,怎麼好端端的要他們過去救場?
那人愁眉苦臉地快哭了,“那位穿紅衣的姑娘忽感身體不適,沒辦法繼續演出,和她一起的公子也得照顧她,他們讓我來這個方位尋你們救場。”
墨雲簫同柳霜道,“你若不想去,可以不去。”
柳霜搖頭笑嘆,“去吧,正好我也想體驗一下演出是什麼感覺。”
話剛落,那人面色激動,連聲向二人道謝,之後領著他們抄近路來到幕後。
簡簡單單一張木桌,幾把椅子,幾套戲服。不過柳霜倒不在意這些,她只是隨意掃了周圍人一眼,沒看到惜瑤和文煜,想必已經回去。見楚越招呼她,她選擇坐到楚越身旁,墨雲簫挨著她坐下。
見柳霜一直保持沉默,故意低頭不看寒岐軒一眼,於是墨雲簫先開口問,“我們來替文煜和惜瑤演出,劇本誰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