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思指著已經蔥蔥郁郁的農田,溫聲道“往年我來綸邑,總是說他們憊怠,連溝渠都不願意修。”
“故而大旱之年,無水澆灌,大澇之年,又無處排水。”
“你初務農事,能夠有如此景象,已屬不易。”
“有看到你樂在其中,更讓我欣慰。”
“你有這樣的心意,不管是我,還是姚瑤,都已經滿意了。”
杜康低頭傾聽時,剛開始以為姚思要批評他沒有挖溝渠,正要解釋說已經規劃好了,只因人手不夠沒有辦法實施。
特別是糧食不夠,很難讓大家乾重活了。
聽到後面半句,分明是說已經答應自己和姚瑤的婚事,當即心中狂喜,恨不得要一蹦三尺。
姚思看到他喜不自勝的模樣,笑著說道“老夫人剛剛和我說了最近的事情,說你最近多得上天庇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謂風調雨順啊。”
“但是同樣的風雨,姚齊那邊因為要防範戒備的原因,下田的人手不足,反而處處掣肘,這邊剛剛澆完水,又馬上下雨,昨天才算春忙結束,耽誤了不少農時。”
“如果不是他想要休息幾天,這次就和我一起來綸邑了。”
“由此看來,雖有天時,也要有人和。”
“離秋收還有百餘天,稍有懈怠可能會顆粒無收,我可不希望我女兒過來餓肚子。”
初見家長順利過關的杜康,心中緊張之情頓消,腦中一陣激盪,朗聲道“父侯放心,我就是睡在田裡,也不會讓種下去的莊稼被糟蹋了。”
姚思古怪地看著杜康,笑著道“你既然喊我父侯,怎麼又要睡到田裡?”
杜康臉上一紅,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失言了,頓感尷尬不已。
二人上了木橋,姚思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淡淡說道“最近綸邑生的事情,老夫人都對我說了。”
“我聽說你還抱了個妹妹回來了?”
杜康心中一凜,心中有些埋怨杜母居然這些也說了,姚思怕不是要為女兒興師問罪了。
於是連忙解釋道“他們餓了幾天,確實沒有力氣走回來了,逼不得已才抱了回來……”
姚思沒有回頭,打斷了杜康的話,繼續道“雖然他們是舟國的遺孤,但諸侯與舟國一向少有來往,對你怕是並無太大益處。”
“我覺得老夫人的安排是極好的,你也不要對他們有太多想法。”
……
我能有什麼想法?
我沒有任何什麼想法啊!
杜康剛剛放鬆的心情又緊張起來。
老丈人直接挑明瞭說,要是讓姚瑤知道了,成親了以後,自己真的要睡到田裡去了。
姚思見杜康沒有說話,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杜康一眼。
正在想著打地鋪事情的杜康,慌亂之中不知該如何回答,想要解釋,又怕越抹越黑,只是怔怔地和姚思對視了一眼。
姚思轉過頭,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二人說了些閒話,回到了杜康的院子。
四肢無力的小鹿被掛在繩子上,已經死了。
畢竟養了兩個多月,要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杜康心中難過,看到羊黎眼眶也是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