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壩當然知道這個眼神的含義。
作為綸邑的二把手,卻沒有得到管理奴隸的授權,傷心失望肯定是在所難免的。
這就是某些家族企業的難處。
在有些親戚看來,如果有外人比自己受到更多的重用,那絕對會心裡不平衡。
這種不平衡心理與事情的重要性、安排的合理性一般關係不大。
而是來自這樣一句質疑我連外人都不如嗎?
杜思壩這才知道為什麼前世胡上司能夠做自己的領導。
因為在那個小小的3o多號人的公司,胡上司總是能夠很好地遊走在韓老闆的親戚和外人之間。
讓韓老闆不至於為這些事費神。
當時杜思壩也覺得韓老闆和胡上司的有些安排不合理。
現在看到世俞這樣的眼神,才覺得當時如果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只怕公司早就雞飛狗跳了。
杜康本以為世俞只是一個連姚齊一番話是什麼意思都不理解的愣頭青,沒想到卻在這件事上這麼敏感。
可是話已經說出來了,就沒法收回。
更何況在綸邑除了杜母,就世俞一個親人,那以後有任何事情是不是都要先考慮世俞的感受才能去辦?
杜母這時開口了,沉聲道“四兒這個安排好!”
世俞本以為杜母剛才提問是為自己爭取,結果聽到的是這句話,也悄悄地低下了頭吃東西。
這就是大家長所具備的震懾力啊。
杜母看了看杜康,又凝視著世俞,柔聲道“世俞啊,你今後擔子很重啊,但是也只有你能為你四哥分擔了。”
見世俞疑惑地抬起來頭,杜母繼續說道“你四哥剛才說了,以後打獵都交給你了,他自己是不打算去打獵了。”
“你也知道,我們綸邑沒有存糧,所以供給就全部靠你了。”
“我聽他讓陶七幫他代管奴隸,那魯烈,石猛這些好手就都交給你帶去打獵了。”
“這些都是好手,你可要好好帶著啊。”
世俞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感激地看向了杜康。
杜康不得不佩服杜母,太厲害了。
不但猜到了自己的心思,還將話說得滴水不漏。
管幾個奴隸算什麼,夏邑的好手都給你管,而且你做得好不好直接關係到大家有沒有飯吃。
這種重要的事情杜康自己不做,除了至親還能放心交給誰?
杜母見狀,微微一笑道“打獵也不是天天打,不打獵的時候還是要去田裡幹活。”
“我知道,你四哥自己都沒下過田,不是瞧不上你種田,是怕你不能給他掙面子。”
“你放心,你跟著大姨種菜,我們倆把這十幾斤種子在地裡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一席話更是說得世俞心花怒放,一會看看杜康,一會看看杜母,嘿嘿傻笑。
杜康在一旁心中直呼學到了學到了。
這要是哪一天自己想要用世俞殺雞儆猴,世俞只怕也會主動先砍自己一刀。
這個時候杜康決定要刷一波存在感了,溫聲對世俞說道“世俞,你在河邊跟我說想去獵殺豬婆龍,我就知道你的想法。”
“但是打獵是為了保護我們自己,也是為了給我們提供食物。”
“氣溫高了,肉存放的時間短,綸邑的肉還能吃四五天,四天後你就去打獵了。”
“等莊稼今年收穫了,明年就有存糧了。”
世俞沉聲答道“四哥,我都聽你的!”
東方泛起魚肚白,清冷晨風迎面撲來,杜康帶了一個名叫華靈的奴隸來到了田間。
陶七是個機靈人,對耕種的一些資訊瞭解一些,但他是個製陶的手藝人,所以種田的實操經驗並不豐富。
但是華靈不一樣,杜康透過昨天簡單的交流就聽出他是個種田的老把式。
這也讓杜康更加感謝姚齊。
杜康想詳細瞭解一下此時的耕種方式。
絕對不是因為現在的耕種方式比後世更加先進,杜康沒有信心。
而是杜康想要推廣兩個新的技術,卻又要考慮如何操作才不會顯得突兀。
燒荒這個活,杜康操作起來根本沒啥技術含量,全靠天公作美,眾人都以為如有神助。
漚肥這個事也說得過去,這個時候大家已經知道施肥了,主要是以草木灰為主。
杜康挖幾個坑將草木和糞便一層層封閉在一起,看起來更像是處理垃圾,避免疾疫傳播,順便堆肥。
現在要推廣的兩個技術,一個是壟耕種植,另一個是間作套種。